望着手下那一脸:娘子你怎么能自暴自弃,用这些下等货色的模样。

崔盈只觉太阳穴处,青筋跳动,“这是殿下赏得。”

至于赏给她是暖床,还是别的,那就难说了。

不知是郑秀之被她的经年冷漠伤了心,还是纳妾后无颜再见她,倒是多日不曾与她攀谈。

只是在她生辰那日,命人送来了生辰礼。

是大富翁啊,她在东宁府跟郑秀之玩过粗糙滥制版的,他又重新叫人做了一副,可她好似已经过了玩耍的年纪。

崔盈抚着那梨木盒子,沉吟半晌吩咐素萦道:“素萦,为郑大人备一份回礼吧,备些女子爱用的就好。”

郑宅,郑秀之收到这份回礼,大掌捂脸似笑似泣,语调干涩暗哑,像是压抑着某种不知名的难过,“你还是这么周到细致。”

“盈娘,盈娘,我这一生,想来是真的错过你了。”

颂月听闻屋内瓷器摔落的动静儿,忙进屋察看,却见自家大人满身酒意,踉跄着要跨出门槛。

“大人,夜深了,您要去哪儿?”

颂月忙扶住他,只听他道:“去后院。”

颂月闻言大喜,大人这是愿意碰后院哪位,老夫人若是知道了,想来也不会寻死腻活了。

几月后,后院传来喜讯,郑秀之自此再未踏入后院,并向魏鸾申请外调做地方官。

崔盈依旧为他备了一份厚礼,可素萦告诉她,郑府大门紧闭。

她便心中有数,他是什么意思,她扫了一眼被弃置高架的梨木盒,缄默良久。

秀秀,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承平四年春,淮南王痛失猛将后,便于泾河止步不前,魏鸾有了定州兵马相助,竟然夺回几座城池。

同年魏鸾三十岁生辰,藩王进京为其贺寿。

藩王进京,变数太多,弄不好就鸡飞蛋打,可崔盈知道,魏鸾这是黔驴技穷了,毕竟她一味依赖定州兵马,待淮南王和蒋家人,死个干净,穆元承转头就会找她算账。

她这是想来个瓮中捉鳖,可是那些藩王又不是吃素的。

崔盈劝不住,期间还收到了郑秀之来信,告诉她,东宁府山水依旧,是个好去处,她知道他是让她远离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崔盈捏着信,伏在案几上咳嗽个不停,殷红的血,滴在姜黄色的信封上,晕染成一片暗红,素萦端着食盘过来,见状大惊失色,食盘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娘子,我这就叫人去请大夫。”

“不必了,都是些庸医,左右也不能根治,就吃那些常吃的药就行了。”

这几日春寒料峭,她感染了风寒,兼之穆家抄家后,她不吃不喝那些日子,患上胃疾。

后来她忙于公务,一日三餐,食多食少,全然不在意,有时忙起来便是通宵达旦。

竟然还呕血了,她知道这血,与风寒无关,是她的胃疾加重了。

魏鸾寿宴那一日,热闹极了,宫宴上,她还见到不少老熟人。

“九娘许久不见,风姿依旧。”

酒过三巡,便有人前来同她搭话,崔盈犯了胃疾,腹痛难忍,可今夜这宫宴却是万万不可推辞。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几杯酒水下来,她已然冷汗涔涔,脸色发白。

她抬眸望向同她搭话之人,却见那昳丽妖艳的熟悉面孔,红袍灼灼,蒋鸣铮。

他是平王的亲舅父,又是蒋家家主,是该来。

在那双湿漉漉的眼眸中,蒋鸣铮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怔楞了会儿,较之四年前,九娘似乎更具风韵,与他后宅中那些媚俗的姬妾们截然不同。

一个让他吃过大亏,又救过他,让他起过色心,惦记过,想要征服,却从未得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