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今时不同往日……”
可素萦絮絮叨叨后,却见娘子神游天际, 并未再听,便明了娘子分明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翌日朝会。
魏鸾牵着小皇帝踱步到銮座,她就立于小皇帝身侧。
小皇帝不过六七岁的模样,小小的人儿, 先是打了哈欠, ?朝会是在卯时一刻,小皇帝每日天不亮便要起来上早朝,有时崔盈瞧着都心疼。
身侧的魏鸾提醒他, “陛下该垂问政事了。”
小皇帝似乎对魏鸾有些敬畏极了,肉乎乎的小脸马上便得肃穆极了, 明明是皇室标志性的狭长凤目,此时也瞪圆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极了,问道:“众爱卿可要事启奏?”
崔盈握着笏板立于下方,这三年来,魏鸾有心挽救早就腐朽的朝廷,她支持改革税政,大力提拔寒门,想让士族豪门让出几分利来,却收效见微。
毕竟她能做到这个位置,少不得元后母族,琅琊王氏的支持,若是要动,那便第一个要动的便是自己外祖父。
魏鸾的困境,崔盈不是不知道,可历史是个轮回,每一个朝代都是从一群人打天下,然后分利,也就是追随之人封侯拜相,最后开始阶级固化,上层人把持着大量资源,如土地、钱财、矿脉、甚至于世袭的权力,他们会想方设法,用尽各种手段,让这样的模式经营下去。
可他们奴役剥削的是下层人的体力或者脑力,世代下去,从人性本恶的角度,他们会用繁重的赋税,徭役来从榨取下层人的价值,抽皮吸髓,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往往还会因为利益而产生内斗,而下层人也并非皮影戏中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他们是人,就具备人所有的特质:愤怒、哀怨、反叛……然后造反。
自此这个整体开始崩分离析,直到某天出现新的天龙人,又打着拯救苍生的旗号,开始新的轮回。
魏鸾本就出身皇室,又是得了外祖家支持才勉力支撑这么久,崔盈衡量过她的能力和魄力,都认为她不具备这个挽大厦之将倾,扶狂澜于既倒的条件。
至于她为何要待在一艘本就将要沉没的大船上,她想……许是她也不知能去哪儿吧,至少这里还有人能听见她说话。
她还能做些事儿,不至于陷入成日的哀思苦闷之中,忙碌的社畜,无暇伤春悲伤。
这个时代没有电视,手机,KTV……落后的生产力,让她体会不到生活的乐趣,如果非要取乐,在这个时代必定是件劳民伤财的事情,她现在有这个权力了,可作为一名优秀的党员,她实在做不到泯灭自己良心去剥削他人。
什么跑死几匹马就为了吃个荔枝,还有靠打骂下人获取快感,强抢民女纳作第十八房小妾,等等,她是个女的,她应该是出去强抢民男才对。
朝会无非就是听工部要银子修堤坝筑城墙,兵部要银子打仗,大理寺又办了几桩大案,她这个户部侍郎做得头大,你也要银子,他也要银子,国库的银子哪里够用,她这样的人,没贪墨国库银两就不错了,还得天天想法子给这些大爷们变出银子来。
她最喜欢吏部的几个官员,每日只管禀告官员们的考核拔擢,鸿胪寺也不错,都是礼仪人,反正不管她要银子的人,就是好人。
乏味单调朝会又结束了,崔盈笑脸婉拒了几位大人要银子的请求,她认为重点是先将军饷发下去,还得发抚恤金,丧葬费,本来前面那么多年的苛税重赋,朝廷名声就臭的不行。
福利待遇不弄好点,哪有人卖命。
还得张皇榜招贤纳士,现下朝廷并无的良将。
她踏出太极殿,呼了一口气,一袭天青色官袍,背脊挺直,有时她会有些着迷,这样权力的游戏。
当然也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