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太阳底下透了透光,眯了眯眼,觉着成色不错,
“你还算懂事,我等也不过是奉命办差,公事公办,这你们住马厩的银子,还是我们自己个掏的银子,国库缺银,我们这样外出办差的,都是自己掏银子,谁不是一大家子要养活,你们也别怨我们,听明白了吗?”
心底却暗忖,这几人身上竟还有油水。
几个老部下忿忿不平,“先生,那厮太嚣张,竟如此欺辱人。”
“这里是邺城,不是漠北,你们少给二爷惹麻烦。”
公孙无与穆元承主仆多年,此时也摸不清穆元承究竟是真变成了酒疯子,还是迷惑人心,让这几个官差放松警惕。
入夜,马厩内众人佯睡,半数睡去,半数醒着,毕竟这关头,若是有人要在入上京前要他们的命,再来个畏罪自尽,那真是跳进魏渠也洗不清,他们能为了魏朝而死,但是不能背上骂名而死。
“几个大爷夜深了,天儿凉,掌柜让我们两个婆子送些被褥过来。”
听见两道声音,众人立时警铃大作,公孙无用眼神止住众人动作,低声道:“多谢两位大娘好意,不过弟兄们皮糙肉厚,禁得住夜寒。”
谁知两位婆子,非但没有离去反倒是更往里走来,公孙无扫了一眼看守他们两个官差,只见二人昏昏欲睡,两人拗断身旁木栏杆用作兵器,起身立在穆元承左右候立,呈护卫之姿。
青姑与大太太一进马厩就被两截木棍指着,先是骇得不轻,不过好歹是将门出身的女眷,很快稳住阵脚。
“二郎,是娘啊。”
已是立冬时节,大太太透着冰凉月色细看长子所在之处,四处漏风也就罢了,周遭还尽是马粪,长子是满身酒气,上身戴着重刑犯才戴的枷锁,衣着单薄,长髯凌乱同散开的长发绞在一处。
大太太心疼又气得浑身发抖,可外头还有官差,“二郎。”
众人惊愣看向烂泥般躺在地上的穆元承,穆元承睁开双眸,眼中闪过不可置信,歪歪倒到起身。
“娘,您怎么来了,是儿子做梦吗?这回儿竟没骁弟和锦郎,没有嘉峪关死去的弟兄。”
她的儿子,她最看重,最骄傲的长子,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大太太心痛愈盛。
听了穆元承喃喃,众人缄默,想起那场仗,都陷入痛苦悲伤中。
青姑忙从包裹中拿出几件外衣先给穆元承披上,后分发给众人。
大太太扶住长子,像是要将他从泥潭中拉起来,一如当年将身在地狱中的幼子,给拉扯长大,教得姿仪不凡。
“承儿,穆家人,都死光了,你万不可回京,回京便是天罗地网,我们去定州,寻你外祖父。”
真的是娘,穆元承抱住头,哀痛地低叫了一声,快而立之年的男人,热泪不止,“娘。”
大太太望向儿子的眼神,满是心疼,“那两个官差娘跟青姑下了药,听不见声儿的,承儿,你实在受不住,便哭出来,娘知道你心中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