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心底是感激那丫头救了骁哥儿,可这心底又觉着,这丫头配不上骁哥儿这般中意。

说到底,这位小娘子,在太太眼中差了那么一点身份。

崔盈还留在福寿斋,原来她是不想笑,可直到她给穆元骁喂羹时,穆元骁神情困惑地问她,“娘怎么又走了?爷说错话了?”

“不曾,不曾。”

崔盈捂着嘴轻笑,不过想起适才穆元骁对大太太所言,不由问道:“五爷为何想阿盈做五爷的正妻,五爷知道正妻意味着什么吗?”

穆元骁若有所思,将适才他娘说得那番话说了出来。

崔盈暗笑,唔,是聪慧了些,都会摘抄运用句子了,也许真的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表哥,魏朝律规定,妾室不可扶正,阿盈这辈子从踏进公府,做了你的妾室起,再无可能成为你的正妻了,明白吗?”

“再而言之,往日我许是还能奢望祈求一翻,如今倒是不想了。”

不过穆元骁耳朵里,显然只能听见些他爱听得,他长眉轻蹙,抿唇像是陷入什么沉思中。

屋外倏地起风了,日光也黯淡起来,二人一时竟都不曾说话……

昭仁二十九年,夏至,本该是雷雨季,却朗日高悬。

过两日便是府中八娘子穆婉清的出阁日。

按说这时聘书,礼书,迎书;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三书六礼下来,少说也得筹备个小半年。

可穆婉清才刚及笄不久,又是公府这样的人家,四太太又这么疼她,怎么会如此快便出嫁。

晨起坐在梳妆台,崔盈边想着这事儿,边看着镜中的自己,慨叹道,竟也十九岁了,这具身体也快到现世那个年龄了。

她用犀牛角梳,梳着头,看着铜镜中的女郎青丝如瀑,明眸皓齿,勾唇一笑,不可方物,可她细品之下,发觉这笑意尽是谄媚,眼中虚无空洞,她记得她日日晨起都有梳妆,也有照镜,怎的今日,镜中人如此可怖。

她猛地将铜镜扣回梳妆台面,啪一声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