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丫头为了五郎奔波一翻,人都瘦了一大圈儿,还一副低眉顺眼, 有如惊惶家雀, 大太太便柔和了脸色。
崔盈在一旁自是看到了,退至一旁,恭敬侯着。
“娘, 您怎么来了?”穆元骁出声问到。
“你这倔驴,让侍剑扶着你在院中走走怎么了?非得让你表妹来, 他能有多少力气,又不是烧火丫头和送菜婆子。”
大太太先是笑骂了一句,接着一行人进了屋中。
侍剑搀扶着穆元骁在矮榻上坐稳,崔盈伺候大太太落座屏风旁方凳。
端着沏好的茶,对着儿子道:
“骁儿,这次你能好起来,你表妹可算立了一大功,娘有意抬举你盈表妹给你做贵妾,可好?”
可是等大太太说完,却发现儿子并非自己想的那般高兴。
“娘,阿盈为什么不能做骁儿的正妻?就像二哥和已故的二嫂那样,府上的人,都称阿盈为夫人,可是府上的人会叫二嫂,二少奶奶。”
穆元骁能说出这话,大太太心生疑窦,莫不是这丫头教他的?
大太太看了一眼崔盈,崔盈眼观鼻,鼻观心,老实模样。
大太太叹息一声,“骁儿,你的正妻,应能为你打理庶务,操持中馈,让你后宅安稳,使得你这一房枝繁叶茂,合该选一位毓质名门的淑女。”
崔盈听得心底冷笑,这话,这傻子那里听得懂,说来点她呢,她自是面色如常。
穆元骁靠在绣枕上,困惑极了,“娘,你不是跟我和阿盈,一块住在公府吗?为何要特地找一个正妻,正妻死得太早了,若是都像二嫂一样的正妻,那骁儿不要,二哥现如今可难过了,我瞧见他,成日待在一十四洲,笑得更少了,茶不喝了,饭不吃了。”
他这话说得颠三倒四,大太太却一眼看出儿子在放什么屁。
顿时气个倒仰,这傻儿子,什么叫,她跟他们一块住在公府,感情他跟他的好表妹亲亲热热,成日里描贴垂钓,走马踏青,郎情妾意,叫她这个做母亲的,给他们操持庶务,她是他们从外头请来做工的婆子不成?!
侍剑小声嘟囔了一句:“那叫茶不思,饭不想。”
原本大太太都准备一展慈母心肠,打开青瓷盅给儿子喂莲子羹了。
谁知这臭小子说得什么浑话,大太太气狠了,将莲子羹一搁,起身指着矮榻上的儿子,连着说了几个。
“好!好!好!”
“你这讨债鬼,舌头根儿还不如烂着,你会说话了,就说这些挤兑人的话,来气你的老母亲。”
转而看着一旁当壁花的侍剑,也是来气,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你楞在这儿作甚,扰了你们爷清净,我看就是你将你家爷带坏了,去外头,把前院后院里里外外,都仔仔细细给我打扫一遍。”
“奴才没有……”
侍剑还欲为自己争辩两句,被大太太一个眼风一扫,
“是,太太。”
接着挠挠头,跑了出去。
“行了,你先歇着吧,娘先回去了。”
大太太孟氏摁着又开始疼的额角,青姑搀着她走出了院子,宽慰道: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太太何必和骁哥儿置气,他便是往日舌根子不好,说话也是这般憨直,再说五郎君心里是念着您的,他那小家里,就算了您进去,连二爷都没算上,先前五郎君醒了,是不是只对着您有个笑脸。”
那倒是,孟氏心中舒坦了几分,其实她对小儿子,真的要求不高。
打蛇打七寸,青姑自幼跟在孟氏身边,自然懂怎么说让孟氏舒心,也知自家娘子,并非真的跟儿子生气,不过就是今日五郎君说些浑话,娘子一时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