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怎么了?”

芙蕖不解,躬身询问。

“无事,这铜镜照着,觉得自己丑了些。”

“今日娘子想梳什么样式的发髻?要带钗,还是簪花,或是单别篦子绾发?”

崔盈看着摆在梳妆台上的扇叶银钗,白田玉步摇,犀角梳篦,还有几朵花饰,神情恹恹,撑着头问芙蕖,“八娘子许得那户人家?”

“是四太太娘子内侄儿,陈四郎君。”

见娘子似乎很难决定,梳个什么发髻,芙蕖只得挑了个随云髻,为其绾发。

“陈四?”

听着有些耳熟,可一时间崔盈又想不起来,是何方神圣。

芙蕖见她忘了,提醒她,“就是娘子刚进府时,让五郎君,七郎君都挨了打的那位主儿,娘子不记得了?那时候因着这事儿,大太太和三太太,都对娘子你,没个好脸,伙房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婆子,还给咱们屋里送冷菜冷饭呢。”

是他啊,芙蕖这么一说,崔盈倒是慢慢想起来了,原来是这狗东西,当时她两位好表哥,还狠狠教训了这家伙一顿。

一个不学无术,流连妓坊的男人,除了会投胎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想起穆元锦顶着妓坊头牌的名头,几封信就把他诓出来,痛扁了一顿,崔盈就觉着,穆婉清若是嫁给这种人,岂不受尽煎熬。

她母亲便是个不能容人的性子,不然何至于跟四老爷闹得这般水火不容,夫妻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弄得跟生死仇人般。

四老爷成日里住在妾室屋里,对了他那妾室还给他生了个闺女,他倒是也爱得紧,那日崔盈瞧着他们夫妇二人打架,他大骂四太太是老母鸡不下蛋,这等恶毒话,崔盈犹记在耳。

四太太却成日过去寻他,接着夫妇二人又是打闹起来,阖府又看热闹,气得老公爷都出面几次,还罚了四老爷。

然后罚过之后,是四老爷的变本加厉,比起再抬两个小的进屋,他也知道怎么气这个爱着自己的女人,他便只专宠那妾室,将那妾室的一双父母都妥善安置了。

杀人诛心莫过如是。

崔盈凝眉,想起这一家子,也是够闹腾得,也就四太太掌了中馈,夫妻关系才软和些。

“我怎不记得,这二人何时定亲了?这婚期亦是仓促了些。”

“就是娘子前些日子回东宁府定下来的。”

芙蕖抬手,往右侧云鬓旁,为崔盈别了犀角梳篦,很是得体大方,一边回话道。

“这陈四郎,一无功名,二无操守品行拙劣,不堪为配,我记得四太太最是疼八娘子,那日八娘子吵着要嫁与那黑心书生,四太太也是应她,如今怎的又将八娘子嫁给这么一个……人。”

“奴婢也想不明白,那时四太太还趾高气昂,等着那该死的黑心书生来提亲呢,不曾想被拒婚,恼羞成怒……”

说到这儿,芙蕖张望了一下四周,附到崔盈耳畔,“奴婢听说,四太太还让人为难过那姓郑的白眼狼。”

崔盈捂住嘴,一双眸子瞪圆,“你听谁说得?”

“奴婢听四太太房内管事的媳妇儿的三弟的丈母娘的二女婿说得。”

崔盈:……

崔盈又将捂着嘴的手给放下了,这丫头……

芙蕖还甚是遗憾痛心,“那白眼狼想不到居然当了这么大个官,他家祖坟冒青烟了,娘子,我们村里说,祖坟埋得正,后人一定胜,胜,升。”

叩叩叩……

在小丫鬟叩门禀,“夫人,婉清娘子说过来找您说说话。”

屋内主仆二人面面相觑,莫非说曹操,曹操就到?

崔盈穿衣便去迎她,往正厅走时,心中还道:好好个准新娘,不在绣楼里绣嫁衣,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