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若从马车上撩开车帘,望着生平头一次见到的高大城墙、壮阔城门,望着城墙上齐整的军容和满城欢庆迎接的百姓,内心同样激动无比。扭头看见骑在马上的慕云瀚,赤红的战甲在暖融融的春阳中格外璀璨,心潮更是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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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被朔阳的壮丽吸引的慕云瀚注意到司徒若的视线,便也看向她。二人对视,少女的娇羞笑容映入青年眼中,犹如春风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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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旁的李景溪很吵,吵吵嚷嚷地大呼小叫:“哇好高的城墙!比颍州和襄城都要高得多呢!阿燧你以前来过朔阳没有啊?哎呀好多人呀!他们都是来看皇上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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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燧一脸冷漠地说:“小声点,别人会觉得你很没有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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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有什么关系吗?我就是没什么见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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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燧:“……”我真的不想承认这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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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艾看着哭成一团的皇帝和方大人,再看看阳光下焕然一新的城池,长叹一声。一旁的穆陵轻声对他说:“三年前你未曾死于乱军之中,我十分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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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艾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死了不也是命?不过,还是活着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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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有谁能够体会李景肃此刻的心情,那也只有穆陵了。三年前,他陪着他的主人南征,以迅雷般的速度和诡谲的战术奇袭朔阳,以区区三万人的兵力敲开这座两朝国都的大门,立下不世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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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他的主人带着他,以崭新的身份重又回到这座城下,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主人会是怎样的心情,穆陵很难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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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肃的心情,其实谁都想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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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朔阳越近,他的情绪越是起伏,这几天更是达到顶峰。晚上宿营,即便司徒曳有意勾引,他也无心回应。小皇帝知道他的心思,便不强求。他不愿说话,便放他清净,只是用更为依赖他的行为来安抚他,极尽撒娇之能。他感受到恋人的心意,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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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李景肃置身于人群的欢呼之中,看着司徒曳和群臣泪洒当场,内心的愧疚再度喧嚣尘上,排山倒海般将他淹没。他僵硬地骑在马上,握着缰绳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无法高兴,可他也无法不高兴。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心里有太多的情绪,让他不知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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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呆了多久,仿佛一个局外人。直到司徒曳站起身来,重新骑上马,而方淮、郑琨等人也一齐上马,调转了方向,他才被人大力拍醒。郑燧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温和地提醒:“皇上一早决定先祭庙再入城,襄王该不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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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肃哥。”景溪也难得正经地说,“嫂子都不怪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怪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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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肃无言以对。连景溪都看出自己情绪不对,司徒曳会看不、其他人会看不出么?这么喜庆的场面,确实不该因为自己而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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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是朔阳的罪人,该有直面过去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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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朝的祖庙在朔阳城北郊大约三十里。司徒曳是在离开颍州之后才决定先祭庙再入城,匆匆忙忙通知方淮提前准备。听到方淮说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司徒曳自己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他本来没想这么安排,但是看到李景肃近来的状态,他还是觉得有必要提早祭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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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难得沉溺在自身情绪中的李景肃并没有注意到,实际上,他也跟他一样不安。不先去见父皇一面,不先去向父皇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