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城应该还好吧?怎么说也是颍州第二大城池,城墙高大并非茂城、丰城可比,守军数量也多出一倍有余,要守应该还是守得住……”

“可朝廷的意思,其实是想在颍州决战?”

“唉,这次可能颍州逃不过了……”

颍州府衙的正殿中,几个衣着体面、举止得体的年长者各自坐在食案前,趁皇帝到来前的间隙低声交谈。他们都是颍州城内几个大家族的家主,并且在朝廷中都有官职。其中也包括司徒若、也就是杨若的父亲杨琛。

有人便问杨琛:“杨公有没有听郡主提起,皇上有何打算?难道真会留在此地,与颍州共进退?”

几人目光齐齐看向杨琛。又有人低声道:“朔阳如今已经收复了……”

杨琛略一叹气,摇头道:“我虽说是郡主的生父,如今也不能再以父女相称,一个月也见不上一次面。至于说宫闱中事、皇上的心思,郡主更是谨慎至极,即便对我也不会透露一星半点。”

一时无话,却有侍卫通报:“皇上驾到!”

几人赶忙正襟危坐,一齐行礼相迎。脚步声轻响,司徒曳在李景肃的陪伴下步入正殿,坐在了正中主位。

少年天子穿了一件红底金线刺绣的龙袍常服,佩白玉发冠,装扮不似朝堂上那样正式。他今天召集这些颍州士族名流在宫中赐宴,主要目的是为了安抚人心。因为宵衣宫只是寝宫,便安排在府衙的正殿中。

一番行礼寒暄之后,司徒曳便吩咐上菜。菜品并不丰盛,简单而精致。跟从前在朔阳皇宫宴席的水平远远不可相提并论,已是颍州城能够找到的最好厨艺。

司徒曳端起了酒杯,只不过他的酒壶酒杯里装的是水。

“自收复朔阳以来,朕还未与诸卿一道庆祝。眼下战事正酣、代国军队攻势正旺,并非庆贺之机,朕还是想与诸位共饮一杯,分享喜悦之情!”

众人纷纷举杯应和:“臣等恭贺皇上朔阳大捷、收复朔州!”

酒水下肚,众人重新坐下,只见少年天子笑意盈盈,轻声道:“朕在想,朔州既然收复了,是不是能从朔阳出兵,绕过颍州、北上襄城,合兵东进,由大风谷而出,直击平栾!襄王认为这计策如何?”

坐在他身侧的李景肃浅笑应道:“皇上英明!此计出人意料,胆大果敢,非常人所能预测。如若顺利,必能一举平灭代国!”

两人一唱一和,其他人却听得目瞪口呆。只要是对地理状况稍有了解的人,不难想象出司徒曳描绘的战略是如何宏大。且不论是否能够付诸现实,没有足够的胆略、见识和自信,根本连提出这样的构想都不可能。

几人面面相觑,再看向司徒曳的眼神,便多了几分肃然敬意。

杨琛道:“皇上高见,臣等佩服。皇上打算毕其功于一役,直捣代国都城,闻之令人振奋。可……江南叛军集结于白津渡口蠢蠢欲动……”

司徒曳轻声一笑:“所以朕方才的设想,至少也要等到丞相击退叛军、稳固祁州之后,再做打算呀。诸位总不会担心丞相守不住祁州吧?”

众人赶忙七嘴八舌表示对郑琨信心十足。司徒曳等他们说得差不多,接过话头:“朕也一样。要说有谁能够守住白津渡口、阻止叛军北上与代国联手夹击,非丞相莫属!诸位爱卿可要与朕一道好好守住颍州,不能让丞相回来笑话。说到底,颍州,虽是朕的天下,终究是诸卿的家园故土。”

席间诸人闻言,神色都有几分凛然而动。李景肃开口道:“如今襄城与颍州携手,以两州的军力财力,臣认为代国号称的二十万大军不足为据!李景肃,定会亲手会皇上斩下刘辉的首级!”

众人再惊,齐齐看向李景肃,有几人不约而同想起了曾经诋毁皇帝与这北茹人龙阳淫乱、最终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