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得夷灭三族下场的朔州徐氏。
御宴散去之后,几人目送司徒曳和李景肃离开,边小声交谈边向外走。代国军队南侵以来,皇帝发布了几次动员令,除了招募士兵,也有增加临时税收的举措。他们这些士族大家首当其冲,缴纳的税赋金额、承担的人手劳役格外多些,内心各有微词。不乏有人暗自埋怨倘若皇帝没有选择颍州作陪都,或许不会有今日兵祸,也就不会有这些加征的税款。
有人担忧道:“皇上不会当真想从朔州和襄城出兵,远征平栾吧?未免太远了些……”
也有人笑道:“虽说眼下可能不会,但我看皇上倒确实有平灭代国之心。从前都说皇上年少懦弱,永嘉之乱更是不堪回首,却没想到如今已是大不同。”
“还不是有李景肃?那北茹人也真狠,竟然对自己人下得去手……”
“江南对我们出兵不也毫不含糊?”有人道,“我看李景肃倒是真心拥戴皇上。襄城的骑兵、粮草来了那么多,不像是作假。”
“当初郑公和杨公都说渤海王不足为信,我等还半信半疑……”
杨琛抚髯叹道:“诸位怎么不想想,正如皇上所言,颍州是我等根基所在。我等若不出钱出力,谁人来替我们守卫家园?渤海王也好,徐氏一族也罢,终究不是颍州人。”
顿了顿又道:“那代国皇帝刘辉何等暴虐,茂城几万军民尽皆死难,我等怎能不奋起自保?李襄王一个北茹人都如此不遗余力,我等若是畏畏缩缩躲在人后,还有何面目以颍州世家自居?”
一番话,众人深以为然。再看向身后的颍州府衙、昱朝朝廷,便又更多几分同仇敌忾、同生死共进退之心。
司徒曳和李景肃回到宵衣宫,司徒若等在宫门口,见到他们回来便上前行礼。司徒曳对着她浅浅一笑:“多谢妹妹了。”
司徒若回应以同样微笑:“为皇上分忧,臣义不容辞。”
司徒曳再回身看向李景肃,笑容更是嫣然:“景肃也一样。那样的战略也就你想得出来,朕可不敢想。”
李景肃笑着揽住他的腰,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小声道:“倒也不全都是我想出来的。”
早在离开襄城之前,羊谊便跟他商议过,必须牢牢守住大风谷,日后若能从襄城、颍州同时出兵夹击平栾,有精兵良将、地利人和,不愁平定不了北茹草原。眼下南北受敌、又有西征朔阳的军队在外,这战略再宏大也用不上,但不妨碍将它提早透露出来,震撼人心。
由真正想到这个战略构思的李景肃镇场子,打配合的是司徒若的父亲杨琛。这场御宴,本就是司徒曳有意设计,让颍州士族看到自己的决心和野心,也让他们明白除了跟随自己,别无选择。
而一直恪守“不涉政事”规矩的司徒若,当然不会拒绝皇帝要求她安排父亲进宫密谈的要求。
“……再来就是西征朔州的军队,是不是需要调一些回来,景肃?”
这件事李景肃也早有考虑。方淮送回捷报时还不清楚代国的动向,几天后送来的详细奏报中才禀报了整个朔州的战局。李景肃仔细看完后认为朔阳虽然夺了回来,要稳固局面、平定朔州全境,还不能轻易将方淮撤回。
“其实以目前局面来看,并不太需要将朔州的军队撤回来。撤回几百人根本没什么用处,而撤的兵力多了又会影响方大人的用兵。我看,不如让方大人根据朔州战局的进展再行决定。你认为呢?”
司徒曳对着近些天来一直铺在桌上的地图看了半晌,反问:“如果不调人回来,颍州守不守得住啊?要怎么与刘辉决战、将他们赶走呢?”
“等时机。”李景肃摸了摸他的脑袋,“战场胜负,说到底是寻觅时机,不是一味人多就能赢的。再说以颍州目前的兵力,加上双城的犄角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