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想必都是因为站在他背后的那个北茹男人吧?曾经的北茹战神、如今被封为襄王的李氏族长、李景肃。

郑琨跪倒在地,对着司徒曳行了最尊贵的礼节:“臣、颍州郑琨,日夜盼望,终于将陛下迎来颍州!郑琨无能,不能退敌于朔阳城下、不能救陛下于水火之中,愧对陛下!愧对先帝!虽万死不足以向陛下谢罪!”

衣裾摩挲,司徒曳弯下腰,双手扶起了郑琨。

“郑刺史别这么说。刺史一片忠贞之心,率领颍州军民抗敌拒逆,对朕忠心不改,朕都知道。多谢刺史。多谢颍州军民百姓!朕来迟了。”

眼波流转,司徒曳淡淡地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连远在城楼上的士兵都没有遗忘。所有人都有自己被皇帝亲眼看到的感觉,一时间许多人激动不已,纷纷落泪。

郑琨也红了眼圈,握紧了司徒曳的手腕,低声道:“两年来,让陛下受苦了。郑琨无能!得见陛下平安归来,臣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司徒曳终于忍不住也落了泪。攥着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忠臣宽厚的手掌,三年前的会面如在昨日,两年来的屈辱涌上心头,他哽咽着说不出话。

稍许收敛情绪,他转身看向李景肃和也利桢。两人会意上前,他引着双方道:“朕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北茹李氏族长、襄王李景肃,这是也利氏族长、定王也利桢。这位是颍州刺史郑琨。”

双方行礼相见,彼此打量着对方。他们各自对对方闻名已久,特别是李景肃和郑琨,一个号称北茹战神,一个被誉为江北栋梁,本就是两国两族对峙对战的标志性人物,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同一个君王座下聚首。

彼此客气一番,说了几句套话,郑琨便请司徒曳入城。司徒曳依旧坐进马车中,拉开车窗、卷起珠帘,让军民百姓能从外面看到他。其余人纷纷上马,簇拥着御驾,行列整齐地进入城中。

自从郑邕从襄城派急使将“御驾不日将亲赴颍州”的决定传回,颍州城的军民便慢慢传出将有大事的消息。今天一早,得知天子驾临,更是万人空巷,纷纷挤到大道两旁围观,试图一睹天子真容。

当看到坐在奢华御辇中的是个俊美端庄的少年,时不时还会从车窗中向人群看两眼、微微笑一下,百姓更是激动不已。不知是谁开的头,人群跟着欢呼起来,一浪高过一浪。御驾几乎是在百姓的夹道欢呼中进入颍州官邸的。

也利桢低声用北茹话对李景肃说:“这孩子如此受欢迎,怎么还会守不住都城?”

李景肃轻叹一声:“受百姓欢迎,和调动权臣、军队,是两回事。再说这些边境州郡的百姓,没见过天子,自然稀罕。但愿他们回过神来,还能记着今日这份激动和拥戴!”

为了不引起中原人的反感,李景肃特意和也利桢商量,这次进入颍州的一千骑兵,都没有穿正式的北茹军服。他们两人穿的也都不是标准的北茹服饰,最大可能不引起颍州人的警觉和敌意。这番用心良苦确实收到了效果。百姓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司徒曳身上,竟无人在意他们这一千名北茹骑兵的身份。

颍州刺史的府衙也早已打扫干净、收拾整齐,尽可能布置得隆重。司徒曳在众人的簇拥下,坐上了厅堂正中专门为他准备的一张崭新的坐床。颍州从这一刻开始,正式成为天子行居。

颍州官员以郑琨为首,再一次正式向司徒曳觐见请安。司徒曳尽量将众人的名字和官职逐一对应记在心里。颍州的文武官员不像从前京城那么多,对他来说,记住这点人易如反掌。郑琨随即将颍州的情况向他做了禀报,倒也没有避讳李景肃和也利桢等北茹贵族。

颍州作为中原十三州之中,最为接近北方边境的州郡,历来不是个讨喜的地方。在这里做刺史,责任重、压力大,时常临战,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