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襄城李氏而言,这一年也是他们时隔许久以来,再度使用中原年号的开始。永嘉四年正月初八的部族会议,不论对北茹方面还是对中原人来说,都无比重要。
司徒曳做了很多准备,甚至可以说自从来到襄城之后,他就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体力稍稍恢复之后,不论白天晚上,只要有时间,他就拉着一切可以拉的人教他北茹话,认真钻研的劲头让李景肃黯然神伤地觉得自己似乎从“丈夫”的角色变成了“老师”。其他人都以为他夜夜笙歌,怀抱美人享受温柔乡,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每天晚上都被迫教书育人陪练口语,直到深夜凌晨。
他知道司徒曳的良苦用心,当然会竭尽全力地帮他。在部族会议上能够用流利的北茹话与众人直接交谈,肯定会拉拢不少好感,取得先机。
李景肃自己当然也没闲着。对于司徒曳的提议,他私下里已经单独跟一部分最铁杆的支持者谈过了。李熙、胡里秋等几个最有实力的李氏安达都已被他说服,愿意与中原人携手。这些人都是受中原文化影响较大的,又都年纪较长,阅历丰富,视野开阔,要说服他们并不困难。
比较麻烦的反而是年轻的那些安达。年轻人血气方刚,挫败刘辉的阴谋、火烧王宫救出族长、大风谷击退追兵等一系列胜利让他们热血沸腾,形成一小股拥戴李景肃称帝、一统北茹草原的呼声。年长者觉得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年轻人觉得老一辈谨小慎微。年龄和阅历的不同无可避免地造成了分歧。
让司徒曳带着方淮和郑燧正式参与部族会议,也是李景肃想借助中原士人的辩才,打击一下年轻人的炽热头脑。羊谊虽然也是名士,能言善辩,但他如今的立场并不适合公开站在中原一方。
也利氏的到来让襄城更加热闹。也利撒罕得以与妻子和两个儿子团聚,两个部族的族长也终于正式接洽。李景肃设宴坐庄,盛大地款待了最重要的盟友。司徒曳本来也想参加,想尽早与也利氏的人套套近乎。无奈他的伤对饮食的要求实在太高,只得作罢,一心一意和方淮、郑燧为出席会议做着准备。
不过连着三天宴饮欢庆,李景肃连着三天喝酒喝到深夜才回府,满身酒气,脸色通红,让司徒曳非常不满,看人回来了根本不搭理。李景肃酒量极好,虽然面红如赭,神智仍旧清明,对小皇帝生气的事一眼就看穿了。
趁着酒气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怎么,生气我回来晚了?”
“都三天了,有完没完!?你们北茹人就这么喜欢喝酒?”
“也不光是喝酒,顺便商量事情嘛。”李景肃有点委屈,“我总不能直接在开会时跟也利伯父说,我想说服他们拥你为帝吧?总得先探探口风。”
司徒曳听他这么说,脾气就发不下去,只好放软了语气:“可你肩上还有伤呢!怎么还喝这么多酒……”
“饮酒活血化瘀,对肩伤是有好处的。不信你去问程艾!”
司徒曳皱眉,觉得自己被糊弄了:“真的吗?怎么觉得你是在诓我呢……”
李景肃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曳儿,你是不是不会饮酒?我好像从来没见你喝酒?”
“我确实不擅饮酒,也不喜欢。以前宫宴和祭祀上不得不喝,都只是象征性地抿一口。”司徒曳微微脸红,“我好像非常量浅,喝一点点便会醉倒……”
李景肃直勾勾地盯着他白皙的小脸,幻想着倘若用醇酒将这张小脸染红,不知该是多么美艳的神色。之前怎么一直没想过要灌他喝酒呢?喝醉的曳儿是会变得放浪形骸,还是人事不省……
糟糕,胯下蠢蠢欲动,真快忍不住了……
“你、你盯着我看什么?”
司徒曳被李景肃的眼神吓住,下意识地抓住领口。那眼神就像是要把他看穿,让他觉得自己全身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