痂干壳的血疤,小小的脖颈支着脑袋。
小花紧紧护着呆呆的弟弟,哀恸害怕道,“我家真的没有粮食了,收回来的粮食都被我家各路亲戚分走了,家里只五十斤豆子,全交了,我们还吃什么?大冬天的,我们要饿死啊。”
“你怕死,你不能连着我们一起送死啊。我们又不欠你的,你最好乖乖交了粮,不然我们冲进你家里拖粮。”一个汉子凶神恶煞道。
小花吓得哭嚎,凄苦无助的哭声划不破愁云惨淡,也唤不回这些街坊曾经友善亲和的笑脸。
有些婶子还是心软了,可光有心软又有什么用。
原本家里的粮食就不够,还得分给马匪,还得缴纳五十文买猪肉,要是这次心软给小花匀粮食了,那她们家保不住各路来哭穷哭惨哭可怜的,哭到最后就戾气上来要明抢了,可她们也是可怜人啊。
一汉子见小花姐弟只知道哭,越哭越大,他听着也就越心烦。尤其是这堆放粮食集合的地方正在他家门口,到时候马匪一个不高兴,冲进他家怎么办。他家里十几个口人啊,可不能全被小花给害了命!
汉子咬咬牙,“我去你家拖!”
“三表叔三表叔!呜呜呜,你不能拖我家粮食!我爹在世的时候,还经常帮你家收地里庄稼啊。”小花噗通下跪扯着男人裤腿哀求。
汉子脸色微动,但很快抹了把脸,用更凶恶更暴躁的口气道,“我也没办法,要怪就怪这世道吃人!你要求就求你底下的爹娘保佑你们,求我们这些半死不活的人有什么用!”
小花吓得木讷,哭嚎渐渐小声,“你们为什么不打马匪,为什么要欺负我。”
“呜呜呜,我都没爹没娘了,你们还欺负我。”
周围的人听着都没说话,只沉默着僵硬着,面孔随着汉子急剧吐出的白雾模糊了。
像随时要消失的破败人偶。
忽的,一声声马蹄疾驰而来,死寂的巷子里人群惊慌四散,连大声惊呼的声音都发不出了,连爬带滚跑回家,门栓七杂八乱地狠狠落进门框里。
巷子里就小花姐弟了。
带头的马匪下了马,踢了踢脚边零散不成堆的粮袋。
而后杂沓的马蹄声飞近,这狭窄的巷子本就堆满了苞谷秸秆,瞬间拥挤压抑,黑压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