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章家需要你们同情?人家精着。

村民被吼了一通纷纷扛着锄头下地干活了,可心里少不得编排里正家。

觉得郑里正有点魔怔了,一看到村民扎堆,就以为是在说他家里事情。

就算走近听到不是,还得借机骂几句他们傻,他们怎么傻了?

明明是章家真倒霉,这事情落谁身上不倒霉?都是种庄稼的,还允许他们心疼了?

说来说去还是里正生疯骂人哩。

谁叫郑秋菊肚子不争气。

和张书生成婚六七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最近张书生要纳妾,说是一天去同窗家吃酒,他吃多了,同窗妹妹照顾,阴差阳错有了关系。

现在要对人家负责,又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这样把人娶回来了。虽然是说纳妾,那聘礼一对对的,足足用了十几个人去挑箩筐的。

这可不是打郑里正的脸,但这事情他就是里正也没法子说。毕竟谁叫他女儿肚子不争气。

村里的家长里短就是这些,聚在一起少不得说道。所以郑里正看见人聚就脾气不好要骂人。

村民也只当里正找他们不痛快骂他们傻子。

村民回到家里,就学着那出五十文钱的村民说章家的事情,结果把人想坏的不止他一人,瞬间觉得平衡不少,只把这个事儿当个乐子。

于是家里走亲戚、回村走娘家的媳妇儿,都拿章家这事儿当乐子逗人好不有趣。

渐渐的,整个镇子上的人都知道章家姜坏了,宁愿烧了也不卖,就是地里有点风险的也不坑人骗钱,这口碑那是响当当的好。

一传十十传百,没人不知道的。

几年后如里正所想,随着姜的种植方法推广,把章家痛心烧姜的事迹,那是传的神乎其神。还添油加醋说烧了姜,感动了老天,没多久就下雨了。

市面姜是多了起来,可是要买姜种啊,那就得认准了章家。不为别的,就为放心二字。

那姜种可比其他用途赚的多,章家在众多姜户里头,还是杀出重围。

只要提到姜的,只要种姜的就没有不知道章家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这会儿大黄村进来了一个骡车,跳下来一个差吏和农事官。

那农事官就是崔卫风派来找章家记录生姜种植方法的。

许桂香沤肥的法子虽然有效,但是还不值得专门动用农事官。衙门里沤肥的法子自前朝就有,崔卫风正叫人研究。

而这因地制宜种姜的法子却只有章家做的最好,还得取经。

农事官没有品阶,是衙门里内部自己设置的考试,可以报名参加考试的都是祖祖辈辈和衙门有些关系的,这些书吏也相当于默认的世袭。

外来的官员语言不通,这便有很多地方需要本地书吏的地方了。话有歧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地方抱团的书吏能把县太爷耍成睁眼瞎。

衙门里关于崔卫风的评价多是愣头青,办事没分寸搞不了半年就会被拉下台的。

他们知道崔卫风没功名,那做派也不像是高官门第出来的,天天带着个木头护卫溜溜达达去钻小巷子找路边摊吃。只把崔卫风当做哪里的商贾砸了巨资捐了个七品县太爷当当。

这些书吏自诩文人傲骨,打骨子里就轻贱商贾白身,对崔卫风布置的任务心中多有埋怨。且崔卫风还夸了章家多有风骨,反倒惹得书吏看轻崔卫风,最后推来推去,推到一个家里种有生姜的书吏人身上。

毕竟下乡进村的差事捞不着油水,又是真的苦。

不说日头晒路颠簸累的半死 ,村里杂草泥土脏鞋面,跑去农家谁都不想喝一口水,农户一张嘴,露出黄牙污垢讲话和放屁一样臭。

这书吏姓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