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渊狼狈地侧过头，不甘地拽过江之衡的衣领，压低声音吼道：“我今年才19岁，凭什么要经历这些？成熟、成熟……我但凡不够成熟，早在得知父母身死、自己只是一个怪谈的时候，就应该崩溃了！江之衡，江哥，真对不起，你比我大一岁，但我没你成熟！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陈渊对周围的一切都呈现出“无所吊谓”的模样，他报仇心切，却又无力报仇，不得不压制自尊陪在江之衡身边，旁观与自己发生过第一次的男人转头与别的优秀青年恋爱。

他已经连一丝醋意都没有了，还要怎么成熟？非要他把自己的心肝都捧出去吗！

忽然，柔软冰凉的指尖点在了陈渊的额心处，并留下了一片雪花。

雪花在接触到温暖体温的瞬间融化，化作一滴水，沿着额心下落，犹如一滴眼泪般掉落在沙发上。

“看，陈渊同学，你不成熟的地方在于高估了自己的坚强，又不肯承认自己的无能。”

江之衡一只手抚过陈渊的侧脸，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慈悲关怀，如神佛俯视着在泥地里痛苦挣扎的凡人。

“在你成熟之前，放下心防，将自己全盘交到我手里，不好吗？这样一来，你的烦恼一定会消失的，这就是所谓的‘成长的阵痛’了。”

是人便具备惰性，江之衡这番话语带着甜蜜的蛊惑，像是蜘蛛编织而成的柔软温床，一旦黏在上面，便可以令猎物享受永恒的安眠。

放弃烦恼的办法其实近在咫尺。

陈渊张了张嘴，喉结耸动，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将灵魂交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掌心中，睁开眼，便是一片白玉血肉的原野，抬起头，便是只会映照出自己模样的天空。

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催促他：放弃吧，爱上江之衡，你就会被他所爱，这难道有损自尊吗？不过是和平的利益交换罢了。

然而，感情之事，又岂止是利益！

是的，感情不能是利益，就如他与父母那样。

他为父母报仇，难道有求回报吗？纯粹是出于脱胎自亲情而来的仇恨罢了！

良久后，陈渊给了江之衡一个倔强的眼神，明黄的灯光在他漆黑的瞳仁中反射出来的那一束光，像是直破天空的利剑，撕碎了江之衡构建的美梦。

“我可以给你单开一扇门，其余的……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