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豆瓣做酱的方子不一,其间,加腌好的团葱还是剁碎的姜蒜末全凭自个儿喜好。
她这还是不怎么讲究的做法,若是日头好,能敞着坛子晒酱,晒出来的酱臭味更浓,相较之下口感也更佳。
只是眼下已入深秋,时不时便要下一场雨,用不来这法子了。
挑完豆壳,许三七在廊下小坐了会儿,又把家里晒过一道的豆渣的翻出来捣鼓。
院墙底下丢了个旧水缸,是先后养过鱼虾的,昨夜下了雨,当下便积了一满缸的水,水面上还飘了几片带虫眼的不知是什么树的叶子。
山潜应她的要求把缸放倒,倒干净里头的雨水,见她拿了麻布来擦,于是多问了一句:“拿到屋里去?”
“不用,我拿来浇菜的,会臭。”许三七几乎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话从缸里传出来带了些闷闷的回响。
豆渣是用来酵肥水的,她打算先试试,要是味儿太重,就挪到书坊后头的院子里酵。
缸里堆豆渣,许三七烧了灶,小半袋酵子兑了温水把豆渣浇湿,找个竹盘盖住缸口,其上再糊一层草纸,留些许小孔,再压些重物,就大差不差了。
山潜看着她额上冒出的汗,忽而想起昨日沈调说的话。
“她迫于沈家的权势轻易应下这桩事,想来也只是权宜之计。”
他暗暗想,大公子说得没错,沈调其人,不智甚以!
第83章 葱籽
翌日。
家中养的最后一缸梭子蟹赶早蒸上了,灶里的火烧得正旺,许三七烙了一锅果子馅饼,听见外头有叫卖声,便喊木兰去买几碗咸豆花回来,省得熬粥了。
桶里的豆花用竹板刮进两个大海碗里,豆坊的伙计把扁担挑到肩上,半蹲着身子数铜子:“问你阿姐要豆皮不要,下半天我喊婆娘多挎一筐来。”
木兰端着碗进了屋,照原话问了。
“要一扎,你再问他买两袋豆渣。”许三七说。
豆花用小碗分出来,小枣的那份加绿糖粉和桂花蜜。
锅里在炒花生,花生仁、海椒末、碎芝麻用热油一泼,铺在嫩白的豆花上,再浇一勺老臭醋,则是大人吃的咸辣口。
吃过朝食,木兰赶着去武馆,临走时还揣了两张饼在身上,张云倒是不急着出门,说是这个月的单子已经交完了,这两日就只剩认料子磨手艺的事。
谢七带着小石头和阿木一早等在巷子里,见许家二姐出了门便知道她们是吃过饭了,这才领着人上门。
螃蟹刚下篦子,这会儿还烫乎着,绑蟹钳的水草蒸得发青,用筷子一拨弄就能解下来。
几个小孩儿净了手,围坐一圈儿剥蟹,过了半晌,阿唐也来了。
天将将亮她撑船去下了蟹笼,忙活完又叫了驴车送她爹瞧大夫,武新月接了趟送货去城北的事儿,顺道捎她过来。
她掏铜板,武新月没要。
“你和易叔在药铺等着,一会儿我再送你们回去,算一趟的。”说话的人把驴拴在门口,见许三七出来了,便向她讨一把干草。
许三七好几日没见她了,这两天都是坐的马车,快是快,就是闷人得很,不如驴车坐着敞亮舒坦。
从院子里抱了捆干草出来,她琢磨着同武新月打听:“我想买点驴粪,你那儿有吗?”
牛驴粪晒干了能当柴烧,家里养驴的自然会留着。
“要多少?”
“先要一筐。”许三七是打算用来沤底肥的,她也说不好地里要堆多少。
武新月想了想,说:“我下半天给你送来。”
“成,若是你家有的多,你给我留着,我多买些。”靠那缸豆渣估摸着是不够,院子里收过两茬的番柿子已经枯黄了,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