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桩不大不小的事便这么定下来。
得了话的瓦匠师傅领着许三七出了旁门,绕到屋后的院子,屈肘给她比了比渠宽,想着能放开手脚做活,他说话的调子都松快不少:“引到院中做渠也不费什么事,就是烧陶麻烦了些,需得多等上几日。”
许三七站在院子里,几乎看不见后头的官道,一整块荒地被书坊遮得严严实实的,院中只剩杂草丛生。
“这儿是刻意荒出来,打算留用的么?”她问。
原先她从外头只能瞧见廊外的一角空地,倒是没成想屋后还连着这么一块荒草地。
关伸闻言用下巴指了指墙根那处,皱着眉头道:“那儿原先有一株苍桉,招虫又招鸟,昨年夏初时吵人得紧,沈调忍不了便找人挖了,后又想挖做池子养鱼,但引活水是个麻烦事,后两月事多,没人揽这事儿,便搁置了。”
摇光像条浪里鱼似的折腾,沈春不在开阳,沈调和沈小六忙着收早后大公子在海上洒的网,天璇和玉衡两面也派了人盯着,事初是沈春提的,他后来大抵是忙忘了,这地儿也就这么一直空着了。
“契书里算上这块地,需得多少银钱?”许三七琢磨着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做渠怕是用不着一整块地,许姑娘不必顾及这些。”关伸瞟她一眼,和气道。
“我开菜地。”许三七对上他视线,不假思索地说:“种你们要的鲜蔬。”
迄昨为止,即使已经搭上了沈家这条船,她也不认为自己能在这桩生意中说得上话,于开阳而言,这确是件要事,但以她为起始,等到大船靠岸未免也过于长远了。
靠她攒下来的种子推进这事,少说也要三八年,若是考虑留种再种,那便又是另一桩事了。
沈家人已经派人去岛上采买过鲜蔬,想来也不打算全指望她,所谓人微言轻,后头的事,她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再做决断。
关伸虽然早知这姑娘善农桑,但在开阳,诸如此类的话听着着实是新鲜。
故而这显而易见的、半真半假的试探,他却一点儿也没能听出来,下意识便说:“既是为鲜蔬之事,你知会一声便是,大公子不缺这点儿租地钱。”
场面静了一瞬,直到山潜一脸幸灾乐祸地笑出声,许三七才略有些察觉。
她不以为意地问:“大公子是那日给我煮茶的人么?”
“......”关伸不吭声了。
看来是了。
许三七也没揪着这事儿不放,只是道:“他手艺不错,我这人原是不爱喝苦茶的。”
她平日里喝得最多也就是熟水甜浆里加的那两勺花草茶,苦水是向来不沾的,昨日沈调给她斟的那一壶,茶液清淡,入口回甘,也说不上什么细品,只是于她而言,不涩口就是好茶了。
说完这话,她也没指望再从关伸那儿再套出什么消息来,自顾自地绕着院子溜达去了。
等到堂后屋后都瞧遍了,铺面的事儿就算是定下了,瓦匠师傅给了准话,说至多旬日便可交工,许三七在心底算了算日子,想着这两天儿先去置办几条桌椅,待日子临近了再去采买油盐酱醋。
办完一应事宜,关伸派马车送她回去,临行后许三七忽然交代他:“昨儿我带的那两盒甜果是不经放的,你们记得早些用了。”
“早分没了。”山潜先一步上了车架替她掀开车帘,“沈调吃了两串,余下的按粒算,当时在屋里的一人得了一粒。”
“那便好。”许三七把小枣抱上车,弯了弯唇说:“等山楂过了季,你们就是想吃也没有了,里头包的馅儿也是我自个儿熬的,颇费功夫,外头买不着的。”
关伸面上浮现些许纠结神色,看车夫将马绳套紧实了,犹豫再三还是道:“后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