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鸣酒喝多了,酒劲与药效叠加,不是春药也似春药了。高炼被推开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了火,他说话有些结巴,不敢承认其实王胖子只是因为连着吃了两回瘪就随口一提,但他自己却存了别的心思。

刑鸣打算下车,可天旋地转,身体软得动弹不得。

高炼不再打算硬来,他掏出兜里的烟盒,取出里头最后一根烟,哆嗦着把烟点着了。他极深极深地吸了一口,似想平复心情,但仍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有些懊丧地说:“刑鸣,我喜欢你。”

这个时候听见这么句话,刑鸣倒也不算意外。明眸善聊睐的少年人,鲜活滚烫的少年心,就那么在你身边活跃跳动了五年时间,刑鸣不可能毫无知觉。他不感动,但也不排斥。他甚至一度怀疑过高炼对自己存着一些想法,只是当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大学五年基本天天与校花打得火热,便知道也当不知道,只顾打球、上课,不打算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

如今回想起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确实疑点甚多。

“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喜欢你吧?”高炼是委屈的,也是期挑的,他说话越来越放肆,态度越来越火热,“你在球场上拼到受伤,是我扛你下来……你腿脚不便的时候,是我天天给你带早点……如果早知道你喜欢男人,我那个时候绝不会只在一边傻傻守着……”

眼前这个男人细数家珍,可刑鸣却无动于衷,只是冷脸对着,冷眼看着。

“我知道你跟你以前的台长……我有个朋友去明珠台录过几期节目,他跟我说了不少你跟你们台长之间的事……”高炼一直喜欢刑鸣,便也一直关注着刑鸣的八卦。哪个主播身后没些风言风语,这在电视台尤其是明珠台里实在太正常了,但传多了,难免变了味道,有说刑主播入赘了某高官人家,所以只能隐婚,不能透露身份,也有传他与明珠台前台长进行潜规则性交易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反正那些传言一概绘声绘色,言之凿凿,高炼也信了其中一个。

“不用你管!”刑鸣粗声粗气地喘着,打算强行开车门下车,却又被一阵强烈的晕眩撂回座位上。

“这药劲太强了,这么憋着是很难受的,也伤身体……”高炼伸手去扯刑鸣的裤子,那点龌龊的心思已经没了,倒是真心为对方好,“你让我帮你吧……

这个时候一起做,会很舒服的――”

“滚!”刑鸣几乎是以自己肩膀将高炼撞开,但又转念一想,若是高炼硬来,就凭自己这会儿这么饥渴的样子,怕是抵挡不了一时半刻儿的,两人就得合奸了。他看高炼觉得像虞仲夜,但其实两人五官身形没一点相像,他现在看山,看水,看天上寥寥星子,看夜色中匍匐远处的建筑黑影,它们都像虞仲夜。

刑鸣试着安抚对方:“高炼,你不是这样的人。”

“可你也不是这样的人,为事业献身,不值得。”高炼显得很愤怒,说,“你们电视台风气就那样,毁人不倦,多清白的人进去也脏了。”他依然觉得,这刑主播委身他的台长,是走投无路,是逼不得已。

“我不是。”若不是身体里还有一团火正烧着,刑鸣几乎要笑了,“我是真的喜欢他。”

“可你们台长……长你二十岁吧……除你之外,他肯定还有别人……”高炼瞪大了眼睛,仍表示无法相信。

“十九岁。但这不重要。”刑鸣抬起手,向高炼展示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虞仲夜也只喜欢我,我们都结婚了。”

两人像兽一样对峙着,抗衡着,最后高炼无奈示弱,悻悻松开手说:“那你坐好,我送你回去。”

但刑鸣全不领情,已经使尽力气打开车门,下车走了。

寒冬腊月,刑鸣脱掉大衣与毛衣,只穿一件单薄衬衫,便在小路上摇摇晃晃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