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红将皇都改头换面,望不到尽头的红妆和喜绸令世人心中艳羡,大都对他们于世绝无仅有的摄政王持以祝福态度。
尽管与摄政王成婚的是同为男子的世子江酩。
世风日下也好,伤风败俗也罢,但这先河开创后,世人心中的接受能力似乎也在逐渐增强。
其主要原因,应是王府散出的喜糖和喜钱实在多到捡不完……
江酩半梦半醒间被单眠架着起来更衣束发,他本不想动弹,余光瞥见满室的红,蓦然从睡梦中惊醒。
“眠眠……我还在做梦吗?”
单眠正捧着一方檀木盒走近,闻言也是轻声笑笑,“是美梦,不过眼下也成真啦!”
“哦……”江酩垂下脑袋望着自己绯色的里衣,转而看向架在一旁的同色喜服,目光逐渐呆滞。
金丝覆边的喜袍做工繁复却显得异常轻盈,绸面闪着一层层细密珠光,盛放的牡丹与红蝶交相呼应,腰间坠着两圈绯色宝珠,最中心,镶着一块圆满的润玉。
江酩僵硬扭头,视线落在单眠捧着的木盒,见到一条绣满繁花暗纹的红绸。
“嘿嘿,殿下,这是摄政王专程去月老庙求来的哦,据说能够保佑佩戴之人平安康乐呢。”
一边说着,单眠利索为江酩戴上玉冠,从中穿过一根两端为镂空祥云的玉簪,而后将红绸挂在两端,仔细调整好两方长度。
“嗯!我家殿下也丝毫不逊色!诶?殿下您的脸怎么这么红?我也没抹上什么胭脂啊。”
见江酩脸蛋越来越烫,单眠也不再揶揄,牵着他起身安抚。
“殿下放松就好,摄政王说过流程化简,不会让您受累的。”
再次提起裴言,江酩呼吸都有些无法控制,他忍不住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忐忑开口:“……衍之他、他……”
单眠正为他穿戴好喜袍,将腰间润玉摆正后仰头望他:“算算时间也快到迎亲的吉时了诶?!殿下!您要去哪?!”
他根本追不上那个提起喜服一股脑往外冲的人,而后便演变成越来越多的仆从在后劝他,却仍旧没有效果。
眼见快要到正门,江酩拐过长廊一眼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同着喜服跨入门槛。
墨色的发以玉冠束起垂在身后,眉眼淡去锋芒,与山水画同源,又如飘渺云烟。
绯色喜服衬得他在门前这一隅之地尽显国色,暗香疏影与江酩心念先动。
“衍之!!”
长廊尽头是三大层阶梯,裴言抬眸就见他的心上人满面春风向他奔来,衣袂和脑后飞扬的红绸一同在他心湖中肆意飘荡。
心心相通,他也提步往江酩的方向奔去,展开双臂接住眼前的明媚娇郎。
“你、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下……”
江酩那双清眸里满是喜意,裴言莞尔,凑近贴上他的额头。
“是我心急如焚,也忘了问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江酩因疾跑呼吸急促,心神也越发激动。
眼见两人就要步入如胶似漆的状态,单眠果断出声提醒:“两位殿下,吉时已到,请吧。”
裴言与江酩相视一笑,后者要更为羞赧些,二人交握着手行至正门,寒酥那身光滑的鬃毛以红绸编成垂辫,马脖前还系着朵硕大的红绸花。
它似乎不喜其他人上前围观,见到裴言两人后,踱着小步向他们靠近。
苍昱民风还算淳朴,但还未无畏到在摄政王面前抢风头。
“阿酩,你想入撵还是上马?”
随裴言话落,江酩视线停在寒酥身后的丹凤朝阳繁花轿撵,四方红绸坠地摇曳,帷幔浮光,朦胧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