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雷霆手腕。

“今夜难得与师弟论道,一时间多说了几句,险些忘了正事。”齐云天闭了闭眼,似才回过神来,略有些抱歉地一笑,“如何,师弟对那五功三经可有计较了?”

齐云天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总是能叫人看不出半点情绪,张衍对上那目光,片刻后也笑了:“倒确实难以取舍。”

虽然口中这般作答,但他心中自有计较――《九数太始灵宝玄明真经》可用于推演功法真印,相较其他法门,来得更抽象,却也更深不可测。他有残玉在手,若是能专一修行此经,对以后道途大有裨益。

齐云天也不意外他会作此回答,点点头:“挑选功法确实马虎不得,师弟是难得的丹成一品,更需要扎实根基。”

他停下来想了想,手指轻点在水面上,转眼间便有一朵水莲花婉转盛放,内里盛着一卷青玉简。齐云天将玉简取出,推至张衍面前:“若张师弟肯修水法,将来无事到可以来与为兄探讨一二。但我观师弟之才,倒不如一试三经。这是一些从前修行时从了解到的与三经相关的见闻心得,连带着还有些化丹时的修行领悟,这些札记于我现在已无用处,赠与师弟却正好,权当是贺师弟丹成一品的一点薄礼。”

张衍接过玉简,那青玉并非何等稀罕材质,入手却自有一股温润之感。齐云天此举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丹成一品,虽无前人经验可以借鉴,齐云天所给的心得未必能帮上太多,却也是一条供他摸索的途径。

自己此番在品丹大会上大出风头,又得上面下赐心法,若换做稍有些计较的人处在齐云天这等位置上,必然免不了吃心。

然而齐云天仿佛是真的不在意这些,耐心地同他一一论述起五功三经,还以心得相赠,为人处世不可谓不周全老练。这番表现,要么是真的为人气度宽宏,要么是城府极深心思极沉,张衍收起青玉简,心下暗自感叹,面上诚恳道谢:“多谢师兄赐法。”

他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说来,还有一事尚未谢过师兄。”

齐云天微微笑了笑:“哦?”

“师弟离山二十年,我那大弟子刘雁依,多亏了师兄门人照拂,这份恩情,师弟铭记在心。”张衍一拱手,将话说得极为妥帖。

齐云天一动不动地注视了他半晌,那一贯温和的目光里荡不出什么多余情绪,却又像是沉了许多东西在里面:“张师弟先前说,有几桩事想要请教。五功三经算是一桩,不知其余的,又是何事?”

张衍知道这是叫他有话直说了,但是对着那目光,他却又觉得有些话短。

这是极罕见的,他素来机敏,别人背后也曾道他巧舌如簧,极少有这般无话可说的时候。只是面对齐云天,客套之余竟很难有别的说辞。

他到底没有取出袖中那件物什,反是笑道:“想必师兄也应猜到了,却是与那大比有关。”

日出时分,晨曦渐渐蔓上浮游天宫,将这片巍峨殿宇镀上瑰丽霞光,一道不起眼的光芒悄然飞入其中某座偏殿。

堂上堂下打坐的两位道人几乎是齐齐睁眼。

光芒飞入堂上那位清俊道人手中,那人怀抱拂尘,身后是一片天悬星河,高远深沉。堂下孟至德抬眼望着自己的恩师,但他素来稳重,当下也不急于发问。

秦墨白收了那光芒,望着自己那大弟子,微笑道:“那张衍在玄水真宫呆了一夜,方才才离去。”

孟至德沉思片刻,仍是忍不住轻叹一声:“劳恩师替云天操心了。”

秦墨白朗然一笑:“那孩子是我们几个看着长大的,从小老成持重,能有替他操心的时候可不多。”他一抖拂尘,抬眼看向殿外,“何况这不过是顺水推舟一桩小事,此间风月,我们能插手得可有限得很。”

“若不是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