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一日,她在北冥洲一片野够了,心血来潮想去寻晏长生喝个小酒,却遭到了对方义正辞严地拒绝。
“我徒弟在闭关,我得替他护个法。”晏长生严肃道。
孟苑婷很是吃惊:“你竟然还有徒弟,我以为你眼里只有你师弟。”
晏长生很是自豪,觉得自己略胜一筹:“那是自然。我徒弟,那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
孟苑婷听他这么自吹自擂,很是不屑,反唇相讥:“这有什么,我也有徒弟,也是个好苗子。”
她这么说着,才后知后觉想起,那“好苗子”自从入了斩月洞天自己就仿佛当野草似的在养,也不知如今窜了几丈高。
“……”她琢磨了半晌,拍了拍脑门赶紧回转少清。
晏长生也很吃惊:“真不喝酒了?”
“先不喝了,我得回去找找我把我那徒弟放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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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女人把清辰子提溜到另一座山头,“为师去去便回。”
清辰子难得有些发愣,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诚然,这确实是他的师父孟苑婷,但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手执剑光的模样。
孟苑婷只道是自己教他受了委屈,揉了揉他的发顶,跟哄小孩子似的。
“……”清辰子避开了那只手,平静见礼,“弟子拜见恩师。”
“恩,乖。”孟苑婷仍是在他头顶又揉了一把,“为师去替你欺负回来。”
清辰子自觉自己其实并未受什么欺负,还没开口,女人已经风风火火地携着剑光上得云头,迎上极远处忽然来袭的一片阴冷伟力――方才那一剑太过凶悍霸道,显然已是惊动了魔宗的洞天真人。他立于山巅,抬头看去,虽不能得见极天上的情景,却清清楚楚闻得女人清亮的嗓音。
“你若不服我杀你魔宗弟子,有本事便从我这剑下也替他们讨回场子就是。”
然后又是一道剑光乍起,尽管那一击的威力尽在极天之上,清辰子还是依稀感觉到了那种睥睨世间的锋芒。他能分辨得出――就像是当年岳掌门以一殿剑光考验他时那样――孟苑婷分明只出了一剑,可是那一剑之中却变化万千,似藏了星辰与日月。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那样一个不修边幅的女人,竟会使出如此凌厉傲岸的剑。
清辰子看着那个施施然从云中归来的身影,仍有几分不真切的感觉。
孟苑婷没心没肺地一笑,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你师父我厉害吧,之前是师父把你给忘了,以后不会了,不生气了噢。”还是哄小孩子的口气。
“……”
清辰子觉得她还是忘了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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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苑婷一剑踏平魔宗六峰九窟十三江的事眨眼间便在洞天之间传开了,魔宗六派重伤了一个太上长老,自然委屈,却也敢怒不敢言――斩月洞天的凶名不下于溟沧派那凶人,谁也不敢去触那个霉头,只再三叮嘱门下弟子,若遇上少清中人,能躲则躲,要能忍一时之气,莫要逞勇斗狠,连累师门。
清辰子仍是继续寻药,孟苑婷也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潇洒作派。她偶尔会寻了清辰子,拎着他去赴洞天之间的聚会,把他丢在随其他洞天一并而来的弟子堆里,示意小孩子也该学会结交自己的朋友。
清辰子想,自己这个糊涂恩师这次忘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年纪。
可惜大多数人一听少清剑修的名声,便望而却步,少数想要上前结交之辈,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到最后,唯有一个玉霄派的周雍敢于与他勾肩搭背,谈笑风生。清辰子起先不耐烦他的聒噪,周雍倒也从不气馁,久而久之,竟也就惯了。
按照孟苑婷的说法,人生在世,总得有一两个能一起打架喝酒的朋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