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子知道她说的是谁,那名溟沧派的晏真人是见过的。听说那位晏真人与他的恩师洞天前便已认识,交情匪浅。
至于那位晏真人多年后又领着他那个小小的太师侄丢给他与周雍看顾玩耍,那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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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辰子寻得了合适的外物,便自行闭关烧穴凝丹。虽说这等事情一贯是要由师长护持,但孟苑婷前些日子才没了踪影,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是不会归来的。
他出关之日,丹成二品,丹煞好似千刀万刃直冲云霄,一时间玄天殿外的先人剑意都为之鸣动。他却并无多少欢喜之意,只觉得自己不过做到了一件应该做到的事情而已,长久以来,他都秉持着这样的一颗心踽踽独行,他觉得很好。只不过这般顺遂,倒是在他意料之外,冥冥之中,仿佛自有一股伟力在助他化解诸般灵机。
这么想着,他步出洞府,却只见一枚玲珑剑丸高悬外间,镇守四方。白衣红裙的女人立在外间,一一数着他丹煞流转间化出的剑意。
“为师说了,不会把你忘了的。”女人似留意到背后的动静,回头冲他洒然一笑。
清辰子第一次端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授业恩师――其实“授业”二字有待商榷――这个人,仿佛就像一把剑,不为杀伐,只为随心所欲,所以她的剑才能那样变化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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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机缘巧合,清辰子从婴春秋口中知悉了孟苑婷的往事。
――女人的入道并不顺遂,人人都道她月煞危命,凶性太甚,不肯收她入门,她游历多年这才寻到了少清。那一年,恰也是赶上贯阳大岳墩外的寒潮,过得三关者唯有她一个。前代掌门见她资质不凡,当即收作亲传弟子。女人于剑道一途资质极高,三十载炼成一品清鸿玄剑,而后专修化剑。
婴春秋亦修的是化剑一脉,对此颇有几分感悟:“化剑一脉,重在一个‘化’字,一剑化十剑易,化万剑难。这难,却不仅仅是求一个多,更要求一个变。听闻孟长老昔年为求悟化剑之变,除却与门中同辈逐一过招,更亲身领受了玄天殿外一千二百八十道剑气,以血肉甄别剑意之间的不同。我再未见过第二人似她这般醉心化剑,如今少清之中,要论化剑一脉,无人能出其右。”
清辰子默然不语,他记得红叶山前女人惊天动地的那一剑。
他忽然很想领教一下这个人的剑,也当即御剑去了斩月洞天。只是看着那个醉倒在玉台上的女人,忽又收了话语,一剑挑来一张薄软的毯子盖去那片衣衫不整,然后掉头匆匆走了。
往后的日子并无什么太大的变化。
清辰子依旧偶尔会往去斩月洞天,女人偶尔会在,偶尔也会不在。只是如今,他会多等上些时候。若是孟苑婷不在,他便在一旁修持,安定地等她归来;若是孟苑婷喝得高了,他便问丹阁要了解酒的药茶,等她酒醒。
女人酒醒了,便懒洋洋地坐在玉台上看着他演练化剑,偶尔说上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指点让他自己琢磨。
清辰子一开始不得要领,日子久了,也渐渐摸索出几分玄奥的门道。他的师父,于化剑一途,确实已到了同辈都难以企及的境界。
他也渐渐知道,原来斩月洞天里之所以空无一物,乃是有意为之,女人若是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推演出了一缕新的剑意,便要随手施展一番,久而久之,便是洞天内自有天地,这天地也得分崩离析,毋论其他。
女人的眼里心里只有剑。所有的散漫与善忘,不过是因为再无他物入得了她的眼罢了。
又或许,有一个人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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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辰子再见孟苑婷出剑,已是百许年后,女人一剑在中柱洲劈出一片断崖,大方地指予溟沧那位晏真人:“喏,往后你带着你那徒弟呆这儿便是,若有人要来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