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生皱起眉,露出一副家门不幸的样子,深以为耻地开口:“哼,我都看得真真的,那小子,喏……”他拎着酒坛比划了一个抱的动作,递给罗梦泽一个大有深意的眼神,“简直不像话!”
“……”罗梦泽一时间不太能跟上他的思维。
晏长生见他不解其意,便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齐云天那小子你知道吧。”
“知道。”罗梦泽点点头,“溟沧三代辈弟子,下一任掌门继承人,你的徒孙侄儿。你已说过许多次了。”
晏长生忿忿开口:“那小子仿佛是镇北边玄武位的,当时乱成一片,可我眼睛不瞎,那张衍,嘿,过去就把人抱住了。那小子也是,一百多年不见,竟然愚蠢到还能从崖上摔下来,哪有点将来要当掌门的样子!”
“……”罗梦泽咀嚼了一下他话里的内容,半晌后慢吞吞开口,“我以为师兄和师弟……那什么,是溟沧的传统。”
晏长生一坛子砸了过去,被罗梦泽稳稳接住。
晏长生手中没了东西,但气还未消,只能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想找点称手的东西:“老子今天非废了你不可!”
“哦,对了,还有件事。”罗梦泽继续慢条斯理地开口。
“赶紧说了,准备受死吧!”晏长生打了个酒嗝,指着他大喝一声。
罗梦泽从容道:“那摄空幡我托孟真人转交秦掌门了。”
“……”晏长生这次干脆不骂了,直截了当地祭出元辰神梭噼里啪啦就要先要了这条蛇命再说。
罗梦泽变回蟒形,游刃有余地在草丛里逶迤而过,待所有神梭都落空后,这才抬起身,吐着信子开口:“当初与你在诸妖王处做客的时候,你盯着人家头顶那乌骨簪看了半晌,吓得人家赶紧拔了给你,你得了之后乐得说要送人,结果转眼又变脸。我原以为你早就丢了,不曾想祭炼摄空幡的时候,你竟还从袖子里好端端掏了出来,口中说着是没用的东西,最后不还是拿它载了摄空幡的灵机。”
晏长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恨不得将这老巴蛇当场灭口。
“老晏,何必呢?”罗梦泽缓缓盘绕过他身边,最后在一旁又化为人形,“你虽口口声声念叨的是你那徒孙侄儿,可我们谁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谁?若是当年……”
“早就没什么当年了。”晏长生口齿分明地截断了他的话。
罗梦泽抬头看去,那双冷俊的眼睛里有一种黑白分明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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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那簪子,其实也是旧事了。
晏长生不太记得具体的时日,只记得那天仿佛正在与秦墨白下上一局棋,赢得心旷神怡,然后才想起他那从骊山派回来的徒孙侄儿还候在殿下向他们问安。齐云天这小子哪儿都好,就是太懂事了点,很难让长辈找到成就感。
唠叨了一番后,秦墨白忽地说起,要他帮那小崽子祭炼法宝。
这本是应该,不过他闲着也是闲着,当下便决心先找点事做,点名要他头上那根簪子做彩头。
“云天还在。”他那师弟叹了口气,一拂尘扫开了他的手。
晏长生转头看了眼殿下。
那小崽子倒是识趣,道了句自己什么也不曾看见便退下了。于是殿中仍只有他们二人,中间隔了一盘棋。
晏长生远远瞧了眼那远走的年轻背影,忽然来了点兴致,随口道:“你说以后待云天自己辟了洞天,我们做长辈的就给他赐个‘玄泽’为号怎么样?”
秦墨白有些无奈地笑了,啐了他一句:“好好的一桩事,倒被你说的像是凡间老叟给孙子取名一样。”
说罢,两人皆是笑了。
那簪子后来到底是要到了――人都要到了,何况区区一支簪子――只是那年岁渐久,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