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雄而古老的声音响彻四方,又仿佛只存在于一人耳边,如洪钟,如龙吟,裂石穿云。

张衍行走在一片半虚半实,不可名状之地,迈出的每一步既是起始又是尽头,可谓前路无尽又可谓走投无路,每一步都将带去一寸道法根本。待得他这一身再无道可取,无法可用,则一念一神也不存,俱为道统吞没。

以气化神所铸之物终究非人,他要的却从不是什么徒有声色表相的替代之物。他踏过的,是亘古以来未改的规则;他要做的,是亘古未有之事。

――“乃是《太初见气玄说》,记载着一门可夺天地造化,以道本为基的秘术。”

――“便如那《太初见气玄说》一般,虽然言是大能修士可以道本为基,行重塑法身,招引魂魄之大举,可万古以来,亦不曾真的有人以此扭转死生。”

――“按这玄说所言,若要说得简单些,便是这天地间,人与气,本是相通之物,人可纳气,则气亦可化人。”

古老典籍上断断续续的话语从身边流了过去,还有更多似是而非的语句化作一点点星辰似的光群聚而来。那些光点彼此拥簇又散开,最后重组成千千万万的蚀文。这世间无人能解这样玄机,那连绵不断的蚀文早已非逐字而成,相互勾缠间,你总有我,我中有你,显大道于有形,明至理于一心。

而张衍依旧目不斜视,自所有修道之人所渴求的机缘身边走过。

他毕生修道,此刻却不为求道;欲求长生,此刻却不计死生。

一步间日升月落,一步间春去秋来,一步间山奔海立,一步间天覆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