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应有的情绪。

齐云天伫立云间,一言不发眺望着龙渊大泽的远景,周宣循着规矩跟随在后,知趣地不曾多言。

周宣深知,齐云天的沉默,是一种很玄也很危险的东西。旁人的沉默或许伴随着感春伤秋,但齐云天的沉默,则往往伴随着惊涛骇浪。

“为师闭关的这些时日,瀛岳可曾见过什么人?”齐云天忽地开口,目光仍旧落在波澜起伏的水面上,字里行间听不出喜怒。

周宣背后一寒,面上却一片恳切,努力让齐云天听不出自己答得避重就轻:“启禀恩师,关师兄这几年一直在潜心修行,并未与渡真殿有任何往来。”

“那么,渡真殿以外的人呢?”齐云天漫不经心地一掸袖袍。

“这……弟子……”周宣心中仍有几分迟疑,不知该不该帮关瀛岳瞒下那片烂桃花。

齐云天微微一哂:“看来是有了。”

周宣在那凛然的威压下哪里敢轻易出言,当先跪下,想为自己争取一个坦白从宽:“不瞒恩师,其实……”

他话说至一半,龙渊大泽上忽有水浪冲天而起,化作蛟龙之像向着他们迎面而来。

齐云天动也不动,甚至目光都不曾分与它半分,抬手一点,那张牙舞爪就要扑至眼前的水龙被生生打回原形,化作水流落回龙渊大泽,溅起些许浪花。

“你且先回去吧。”齐云天拢手入袖,淡淡嘱咐。

周宣心中虽有几分惊疑,但齐云天既发话,便只有遵从的份。他不敢多留,立时应下,告退离去。

齐云天打发走了周宣,这才低头看了眼指尖捻着的那枚青翠竹叶。方才那水龙来势汹汹,口中正衔着此物。

是三生竹。

落定在摇光殿前时,一场雨正下得缠缠绵绵。齐云天无意打搅这等自然之景,默默走过一片迷蒙细雨,登上殿前台阶。

他踏入殿中,云青长袍曳过门槛,声音簌簌。

天色已是极暗,殿内亦不曾点灯,然而一片漆黑中,齐云天却清楚地分辨出某种熟稔的气机。他望着黑暗深处,半晌后平静开口:“渡真殿主约我至此,不知有何指教?”

“我想见你。”张衍回转过身,黑暗中只依稀可辨他身影挺拔的轮廓,“就这么简单。”

齐云天神色不曾动容:“渡真殿主说笑了。昨日出关之时,你我便已是见过。”

张衍稍微上前几步,英挺的眉目渐渐分明:“昨日见过,与我今日想见你,有何矛盾之处么?”

“渡真殿主有话不妨直言。”齐云天对上他的目光。

“大师兄,你自出关之后,便不大对劲。”张衍微微皱起眉头,“你自己难道毫无察觉吗?”

齐云天始终泰然自若,闻言也不过略微一笑:“渡真殿主何出此言?”

“你在灵穴中,究竟做了什么?”张衍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你闭关之前,气机几近枯竭,已到了需要双修渡气的地步。而你出关之后,却是气机丰沛,入得象相二重境……若只是恢复如初便也罢了,跻身洞天境界后,愈往上修持,所需灵机外物便愈多,灵穴之中再如何灵机充足,短短七载积累,也不足以让你迈过此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