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天听着他的问话,笑意恬淡:“渡真殿主说笑了,不过是一点机缘罢了。”
张衍一把擒住他的手腕:“究竟是一点机缘,还是你……”
“如何?”齐云天对于手腕上的力道不以为意。
张衍只觉得自己在齐云天的从容面前毫无施展的余地:“大师兄,我知道你不是会急于求成的人,但我怕你做傻事。”
齐云天被他的措辞说得微微一笑:“渡真殿主大可放心,我自然不会拿山门大事开玩笑。”
“山门大事……”张衍另一只手揽住他的后背,将他困在自己的怀抱中,“你如今眼中全然只看得见溟沧,可曾考虑过你自己?”
第468章
齐云天对于这样的迫近无动于衷,他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没有丝毫尴尬回避之意,说的也是再寻常不过的道理:“渡真殿主此言差矣,我身是上极殿副殿主,自当为山门尽心竭力,一意以溟沧为先。”
张衍的目光同样冷定而尖锐:“世间灵机从来不是凭空陡生之物,要么取之于造化,要么得求于气运。一方天地所蕴灵机,造化之艰难可想而知,九洲万载传承,行至今日,也即将油尽灯枯;而若要大气运加诸己身,似你我这重境界,身后必有因果随形,一步踏错,则万劫不复。大师兄,你当比我更清楚,这绝非儿戏。”
“我知道。”齐云天的神色始终沉着得有些过分,“这世间有得必有失,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摇光殿内静了一阵,只听见殿外雨声寥落的动静。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漫长地僵持后,张衍终于开口。
齐云天的一双眼睛幽深而无澜,明明早已恢复了清明,却又偏偏让人觉得暗沉:“渡真殿主何必刨根问底?”
“你出关以后,就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状态,你自己毫无察觉吗?”张衍径直将他抵在一片的立柱上,与他额头相触,“大师兄,你还没完全醒过来。”
齐云天依稀感觉有某种惊雷般凌厉的气势撼来,本能地放出自己的威压与之对峙,想夺回主动权。双方的气机相撞于中途,在悄然无声间掀起足以摧山崩岳的震荡。
张衍只觉眼前一白,被一股绝非齐云天自身所有的伟力逼退一步,待得回过神时,才发现四面不知何时已变作茫茫水域,一望无垠。苍青的水面凝沉如镜,一道玉砌浮桥无有始终,横贯这片不动声色的静水。
他立于桥上,看向不远处那个青衣寡淡的身影。
那个人似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了,身形瘦削而挺拔,披落的长发用发带略微束起。
这让他隐约生出一些熟悉的感觉,像是形单影只的时候得见故人。但他心里又存着迷茫,说不出这里是何地,故人是何人。
那人不声不响地回身与他对视,眼里蕴着端庄温和的笑意。
“我们,见过吗?”张衍仔细端详过那张脸,只觉得熟悉而陌生。
那人不答,只微笑着向他伸出手,示意他可以走近自己。
张衍没有想到那只仿佛只是随意伸出的手竟然带了那么大的蛊惑,不由自主地想要迈开脚步。他来不及想那个人究竟是谁,只模模糊糊地想着,那个人孤身一人了许多年,自己应该走到他的身边去。
他本来不该有任何迟疑。
但一颗心却在狂跳着,且惊且疑,让他无法坦然,无法释怀。
“别过去。”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试图拦住他的脚步。
张衍却只觉得莫名。为什么?为什么不过去?那个人需要自己,自己当然要去到他的身边。
然而心绪也随之不再宁静,勾起了难得的踟蹰。
他转头望向倒映着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