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瞧出沈柏霜寻他说话,必还有旁事,于是主动道:“不知沈真人还有何教诲?”
沈柏霜叹了口气,轻咳一声:“方才殿上,师姐口无遮拦,一时失言,还请你莫往心上去。我代她这里向你赔个不是。”
沈柏霜虽样貌不过是个少年,与张衍并行时不知矮了几个头,但那重身份与洞天修为毕竟在那儿,张衍连忙还礼,沉声道:“不敢当,沈真人见外了。琳琅洞天与我那恩师周崇举素来有隙,弟子早已习惯。”
“习惯她给你使绊子?”沈柏霜笑了笑,“其实师姐这些年早已不大如何理会门中诸事,今日会一反常态,也只是因为你即将任那渡真殿偏殿主的缘故。她门下那钟穆清如今在渡真殿不过是一介长老,她是怕你日后借偏殿主之权有意为难那个孩子。她一生心血尽在那个孩子身上,自然想处处护好了。”
张衍沉默片刻,忆及一些旧事,不好多言,只当受教:“真人与琳琅洞天感情深厚。”
沈柏霜见他并未有什么抵触的反应,也是松了口气,闻言不觉笑开:“那是自然。我自入门后便多得师姐照料,我幼时无父母,无手足,师姐便如我的母亲,我的姐姐。旁人眼里,她或许有诸多不是,但我却终归要护她一护。”
他说到此处,叹了口气,继续与他论及正事:“而今齐云天尚在灵穴之中修道,你尚无法入内,恐要等上不少时候。不过你也无需太过在意,此番你立得大功,我料掌门真人当会另有安排,况且这成就洞天之法,非止一途,他人之道,未必是你之道,若你真执着于此,反是落在下乘。”
“弟子明白,多谢真人指点。”张衍知他好意,拱手一礼。
“其实云天那孩子能有今日成就,也全是他当初自己争来的。”沈柏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便如你今日魔穴争斗一般,他昔年十六派斗剑,亦是九死一生。你与他都是门中良才美玉,我们自然也不会厚此薄彼,你……”
“真人的意思弟子知晓。”张衍微微一笑,轻声答道,“且不提这灵穴本就是太冥祖师点化,大师兄修《玄泽真妙上洞功》,又习得北冥真水,算是太冥祖师一脉正传,最为契合;便是没有诸多事端,弟子也断没有因灵穴之事怨怼大师兄阻碍之意。”
沈柏霜安静地听完这番话,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你初任渡真殿偏殿主,想来还有诸多俗务需得操心,我便不多留你了。下月月初,金阁开启,记得莫要误了时候。”说罢,他便化作一道清光扬长而去,留得张衍独自在浮游天宫外长考。
便如沈柏霜所言,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张衍于渡真殿中着实忙碌了许久,才打点好殿中诸般琐屑――渡真殿原由卓御冥卓真人统领,自卓真人一朝破界飞升后,便少了殿主掌管。虽一干事务自有诸位长老操持,但到底缺了领头之人,难免杂乱无章。
他如今虽是左殿殿主,并非正殿主位,但渡真殿中再无比他位份更高之人,各方人等自然听他调派。他重新做好一应安排时,已是到了月初之期。
张衍如约前往金阁,向沈柏霜问询了成就洞天的秘法,又阅览过先贤遗册,直到金阁关闭放才离去。按他原本的计划,需得再向浮游天宫走上一趟,请教一番秦掌门,只是行至中途,却被一名面生的弟子拦住了。
“对面可是张殿主么?”那道人立于云头,衣衫上绣有水纹。
“正是贫道,这位同门找我何事?”张衍识得那纹案,心中已约摸有了计较。
道人庄正一礼:“在下乃是正德洞天门下值事弟子,特奉孟真人法旨,请张殿主前往一行。”
果然来了。
张衍闻得“正德洞天”的名号没有半分意外,事实上对方能按捺到此时才相召,才是教他意外。
正德洞天孟真人,掌门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