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弟子,他那大师兄齐云天的,授业恩师。
第356章
穿过一帘浩瀚水瀑,在沿着一川碧波往内走上一盏茶的功夫,张衍终于自汹涌的波涛中得见亭台楼阁的一角。那是一座青石垒砌的八角亭,样式古旧朴素,亭外有老松细水,一派静谧雅致之景。
张衍沿着水中浮兀而出的玉阶步步上前,但见亭中孟真人与孙真人正相对而坐,手谈一局。他也不出言打扰,只待得二人下至官子,这才稽首见礼:“见过二位真人。”
孟真人冲他略微一笑,抬手一按免了他的礼数,示意他在一旁落座即可:“张衍,你如今为渡真殿偏殿之主,且今日又非在正殿之中,无需拘礼,且坐下说话吧。”他虽话语和蔼,张衍听着,却只觉今日亭中气氛并不轻松。
倒是孙真人见他落座,便索性推了棋盘与他说笑,随口向他问询了两句可曾觅得合适的洞天之法。张衍一一答了,心中却知这不过是几分缓和气氛的开场,今日孟真人请自己前来,必还有旁事。
“以你资质,千数年后,必为我溟沧流砥柱,不管你日后以何法成得洞天,望你皆能与同门和睦,好生护持山门。”果然,又答了数句之后,一旁默然良久的孟真人终于启口,话语徐徐,却又大有深意,“我溟沧派数百年内乱,导致元气大伤,而今方有起色,却是经不起再生一回了。”
“同门和睦”四字教张衍垂下眼帘,又听得对方语涉内乱之事,只得闭口不言。
孙真人左瞧瞧右瞧瞧,见一时间气氛尴尬,不觉干咳了一声,继而笑道:“好端端地,大师兄何必提那些陈年旧事?冲玄那厢还在等着我回去,便不多搅扰大师兄了。我先行一步。”
“恭送真人。”张衍起身向着那个挥袖而去的身影一拜。
亭中随即便只剩下孟真人与他二人,一坐一立,中间隔了一方黑白凌乱的棋盘。远处飞瀑水声轰隆,亭内寂静无言。
张衍没有再坐下,只保持着一个得体的距离立于孟真人面前。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就这样蹉跎了良久,终是坐于棋盘前的中年道人先一步低声开口。
张衍拢在袖中紧握成拳的手松弛了一瞬又收紧,他定定地看着面前那盘早已看不出输赢的棋,开口时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克制:“他……大师兄,还好吗?”
孟真人转而望着远处的飞流急湍:“你既然还惦记着他好不好,为何当初,要伤他到那等地步?”
张衍眉头用力跳了一下,抿紧唇,不置一词。
“十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在上极殿的一处偏殿外见到了云天。他那个时候气机极弱,浑身却又偏偏不见半点伤痕。”孟真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低声讲述,“我问他,如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不肯答,反反复复只说,这是代价。”他说至此,声音停顿了片刻,继续往下诉说时添了几分沙哑,“他说,他说……倘若当年死在上极殿的那个弟子,是他就好了……这世间,蝼蚁尚懂得惜身,而他却连自己都不肯爱。他身上虽没有伤,一颗心却是快死了……他的手上有动用过龙盘大雷印的痕迹,可是整个溟沧,洞天以下之人,又有谁能与他动手?逼他使出这等第一斗法神通?”
“是,那夜是我约他出来,与他一战。”张衍没有含糊其辞的意思,坦然对答,“逼他使出龙盘大雷印之人是我,伤他之人也是我。”
孟真人闭上眼,良久后才徐徐道:“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话一出口,他又抬手摆了摆,“罢了,不必告诉我,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原也不该如何掺和。云天也不曾告诉过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今日唤你来此,也是我个人的意思,并非是他诉苦,我这个当师父的有意为难。”
“真人言重了。”张衍沉声道。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