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袖,对他说上一句如出一辙的话语。
是的,他回来了,却也还是晚了。当年苏氏将她赶出白泽岛时,自己不在;如今她饮下那杯毁伤道根的酒水时,自己依旧姗姗来迟。走近的那一刻他便感觉到了,自己这名弟子身上气机溃散无力至极,再无精进的可能。
齐云天动了动唇,但又只字未说,只用手指替她梳过长发,拿过她捏在手中的发钗,替她将碎发盘起。冰凉柔软的长发捞在手中像是潺潺流过的水,丝丝缕缕,又尽是光阴。他闭了闭眼,最后轻声开口:“为师愧对于你。”
齐梦娇仍是笑着的,只是眨眼间泪盈于睫,猝不及防地落下一滴,湿了书卷。她乖巧而温顺地低着头,仍是抱着膝盖的姿势,抚了抚鬓角:“恩师回来啦,对于弟子来说,便已是足够。”
“您还记得吗?弟子第一次遇见您的时候。”少女微笑着闭上眼,缓缓说起从前的故事,仿佛是要做一个甜美的梦,“您说要去办一件事,等回来就会收我为徒,带我离开。弟子当时想啊,这个道长是天上的仙人,仙人怎么会收一个路边和猫狗抢食的野孩子为徒呢?可是后来,您真的回来了,于是弟子有了名字,有了家。您替弟子梳了头发,为弟子量了新的衣裙,对弟子说,我也可以像那些女孩子一样好看。
“恩师说过,举头三尺,犹有天意。也许这就是天意吧,这不是恩师的错。”齐梦娇平静地开口,睁开眼重新抬头望着面前那个青色的身影,“弟子起于微末,本该一辈子流浪街头,可是却侥幸蒙受恩师庇佑,入得溟沧。弟子很庆幸,恩师与师弟那时不在宫中,是自己喝下了那杯酒。”
“是谁?”齐云天闭了闭眼,“是谁送来的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