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解语花我已叫人接了去了。”
“小九爷是做大事的人,不敢多留您,还望爷能多多照拂我们的生计。”
“好说好说。”解雨臣哈哈一笑,使了个眼色,转身从后门离去,后面跟着的小厮从衣袋里摸出一袋子银元塞进了班主的手里,说是解小九爷赏的,多谢这些个儿日子对解语花的关照。班主心领神会,喏喏地接下了。
“少爷。”忽然一个小厮小跑着过来,在解雨臣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他脸上一惊,倏尔迅速镇定下来,连忙拉开那辆从国外进口装着双层防弹玻璃的黑色装甲轿车,令司机以最快地速度往解家大宅驶去。
解雨臣走到自家大宅的铁门前,稳了稳心神,放缓脚步,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一抹笑,笃定地走了进去。
一进内堂,只见一位穿着蓝灰色军装的男人端坐在那里。蓝灰色的军装,解雨臣明白,这时东北军的军服。那人的坐姿非常好,腰杆笔挺,军装整洁领口一丝不茍,看得出是一位极严谨的人。他坐在那里也不动,身后站着一个副官,也是站姿笔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解雨臣笑了笑,“这是什么风把东北军的张司令给吹来了?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也不好生伺候着!快!把小三爷送来的雪水云绿换上来。”
“不必了。”那人声音冷清,虽然音量不高,但却不怒而威,语气中透着不容辩驳的气势,“我不喝茶。”
他站起身,径直走到了解雨臣的面前,一双鹰目逼视着他,也饶是解雨臣,若换做他人恐怕早已两股战栗不能自已了。
“我来,只想问问,解当家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旁的副官刷的亮出一张画像来,摆到了解雨臣的面前,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干净利落。
解雨臣瞄了一眼画像,轻描淡写地说道,“从来没见过。”
那人眯起了眼,加重了语气,“当真没见过?”
解雨臣呵呵笑了起来,“张大佛爷,你也知道,我解家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如今这世道也就只能靠你们帮衬着才能养活下面这一大帮子人,我怎么敢跟行刺汪大帅的人打交道?你借我几个胆,我都不敢,您高看我了。”
张启山像是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朝副官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打量起了解雨臣。
“公事谈完了,该谈谈私事了。”张启山的语气还是略显生硬,尽管他已经尽量放柔了声音,“这些日子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你的那位妹子与狗五爷嫡孙的婚事。”他的那位副官上前一步,不知从那里摸出了一只锦盒,捧到了他面前。“小小意思,也算是我这个长辈对你们这些小辈的关照。”张启山背着手,踱到了他面前,“要不是你解家名头大,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收了一个梨园名伶做义妹。如今,也该让我瞧瞧,到底有何与众不同了?”
解雨臣一惊,心道不好。张启山既是东北军的大将军,还是长沙老九门之首,与他爷爷、他师傅二月红都颇有交情。这语气分明是在不满他目无尊长,没有主动告知他婚讯。而如今又主动送上锦盒,如果不让解语花出来见客,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事实上,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位“解语花”带到他的面前来。
张启山盯着解雨臣的脸,想要找出一丝慌乱的神情,结果却以失败告终,心中闪过一丝疑虑,难不成自己错了?
解雨臣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打着鼓,就算今日把他拦了回去,这锦盒收或不收都是棘手的。若收了,早晚都得去道谢,躲都躲不过;若不收,则显得自己矫情,不懂规矩。
总之,能拖就拖,不能拖就赖。想到这儿,解雨臣浅浅一笑,作了一揖道,“解语花刚刚唱完戏,晚辈才接她回来,现在怕是已经歇上了。这锦盒贵重,晚辈替义妹谢过大佛爷了,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