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荆转过头,对上她的眼睛:“你可是得罪过什么人,要取你性命?”
徐念念后颈迅速泛起一片鸡皮疙瘩,她唇色惨白,目光晕眩,她想到一个人,如今赵荆是她救命恩人,她再有所隐瞒,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赵荆见她如此反应:“你知道是谁?”
徐念念:“赵郎,你将马车布帘放下来。”
赵荆后背绷了一下,还是起身先办事。
布帘落下,马车更显蔽塞,里面只有她与赵荆,说起秘密来,让徐念念更为安心。
徐念念将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赵荆:“我没有仇家,我只是无意听到了林揖讲的话。”
“起先我留意到林揖想翻马车里的东西,以为他是想偷东西……”
“林揖怀疑半边虎符在你这里,他在梧桐树林外撞见了我,因此要杀我灭口。”
她说完,定定地望着赵荆。
现在,她的命就在他手上了,又或者,她的命其实从她偷溜上马车时,就在他手上了。她由他生杀予夺。
她问:“你会杀了我吗?”
赵荆:“你想啥呢。”
不过赵荆神色并不轻松,他说:“你觉得树林里另一人说话变扭,是因为反叛军是关外游牧民族,他们说话带口音,林揖勾结叛军,当真罪不可恕。”
他起身要走了,显然要去处理这桩事。
徐念念着急的喊了他的名字:“赵郎!”
细腻的音调传进赵荆耳中,赵荆顿下脚步,声音略微僵硬:“干嘛?”
徐念念手指揪住衣摆,眼珠挪向别处不看他,说:“你快点回来,我挺害怕一个人的。”
徐念念知道这是个无理的要求,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之前车队逃亡之路平顺无事,他心有恻隐愿意捎她一程,如今有了事,他完全没必要再管她死活。
一把眼熟的胡刀被赵荆抛进徐念念怀中,徐念念接住,目光由镶嵌宝石的胡刀转而看向赵荆。
赵荆脸上没什么神情,但他说:“好。”
不多时,车队驻扎地灯火通明,脚步声来来往往。
徐念念手攥住匕首,起先是抿唇等候,过了一会儿,她吸吸鼻子,悄然支起车窗一隅,眼目向外探。
与赵荆一样身着灰布裳的侍卫们长剑别腰,手持火把,面容肃穆,在各处搜寻林揖下落。
后头传来交谈声,徐念念眼珠向后滑,看见有侍卫驾着马车转向。
徐念念不明所以,不安的想法胡乱纷飞,想想还是关好车窗,抿唇等待赵荆回来。
赵荆半个时辰后回来,说:“林揖下落不明,他知道车队的行进路线,我们得连夜出山,改道而行。”
马车驶在被火把照亮的山道上,徐念念静静的听车轮滚动的声音。
她发着高热,本该好好休憩,可危机四伏的前路令她没有睡意,良久,拉开马车布帘,说:“对不起,若我能早点告诉你就好了。”
赵荆挥鞭劈在马肚上,说:“林揖是我义兄,我们有同袍交情,你说的早了,没有黑蛇一事作为证据,我还真未必会信你。”
徐念念眼睛盯着赵荆,赵荆说:“能坐出来么?”
徐念念小心的把腿挪到车架上,屁股墩子坐出去,就像之前那样出个人气陪伴着赵荆。
他们的面庞在火把间明暗扑朔,赵荆面庞深邃,她面庞艳丽。
其实她有很多问题想问,那半边虎符到底在不在他身上,他到底是谁,她不信他真的只是一个侍卫,他们现在要去哪里,叛军是不是就在附近……可是当她真的坐在赵荆身边时,她又觉得这些问题的答案一点也不重要,他说会保护她,而她相信,这就足够。
沉默赶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