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撤开手,徐念念无力滑落,又要掉进溪河底下,他赶忙抱紧她。
徐念念昏昏沉沉,彻底堕进黑暗前,对他说:“救我……”
赵荆:“好。”
天色有些黯淡了,赵荆带徐念念回到岸上,抓起前滩上叠放的灰布裳,偏头避开眼,凭借感觉随意套了一下,襟带抽过腰间,掐窄打结。
这套灰布裳是他匀给她的,他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这套衣裳在她身上能那么大,就好像能装几个她进去一样。
女子都是如此纤细的吗?
赵荆抱徐念念一路,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他脚步不停,冷冷的回敬一个眼神,好事者立马别开脸不敢再看。
他把她抱进马车里,点燃车壁挂灯,开始找她的伤口。
这一找不得了了,徐念念伤在腿根处。目光再往上,赵荆眼目一烫,飞快挪开眼,可方才的景象,却忘不掉了,像花儿一样......
马车布帘落着,木窗严丝合缝的关着,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只有他看得到,外人看不到,老天爷爷看不到,这一刻,马车是如此蔽塞,几乎被抽光了空气。
赵荆撕开灰布裳衣摆,用长条扎住伤口上方,低头用劲嗍净恶血,用酒反复冲洗伤口。
期间,徐念念在昏迷中疼痛难忍,下意识伸手去推,手又被人轻松朝外一扣,她委屈到流眼泪,朱唇半张开,好像要哭出声的样子。
赵荆抬眸一瞥,他果断团了个布团塞进口中,再给她的伤口敷上金创药。
那夜,徐念念发了高热,她难受至极的醒过来,身上有汗,头发微湿,鼻尖满是药味,她低头看着穿着妥帖的灰布裳,撩开下摆,莹莹白腿上,是被处理好的伤口,还有清晰的疼痛。
她用手捂住眼睛,耳朵通红,如果当时日暮西山,水波粼粼,还能寄希望于他看的朦胧不真切,那马车里,车壁的灯盏照着,四壁通明,她妥妥被赵荆看了个光。
但,她还活着,也是赵荆救了她。
掉马
乱世之中,贞洁都不及命重要,何况只是被看了个光。
徐念念不是教条严苛出来的世家小姐,不会端着牌坊过日子,她也不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掌上明珠,不会以纯良之心看待事物,不会对世间男子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男子大多光有嘴皮没有品性。
她是商人府上的妾生女,她只知道她想活下来,并愿意为活下来付出一切,被看一下算什么?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怎么她想到赵荆,心就不受控的乱跳呢......
好一会儿,徐念念轻呼口气,拍拍自己脸,失去泥巴覆盖的面颊莹白光滑如剥皮后的鸡蛋,她支起半身,目光看着马车布帘,仍有些不敢面对,不知要与赵荆如何解释,如何相处,他又会如何处置她……
赵荆单腿支着,就坐在外面,听到响动,他问:“醒了?”
徐念念被他突然的出声弄得紧张不已,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瞎紧张些什么,心已经不止是在乱跳,完全跟脱缰野马似的,在狂野的撒泼,白瞎她在徐府看过那么多次猪跑,她反复宽慰自己,反正事情已经发生,念念要勇敢面对,不要逃避。
况且,赵荆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他是正儿八经的王府侍卫……不,赵荆是洪水猛兽。
一只缩头乌龟默默合起眼,一副病蔫蔫沉睡的样子,她决定装没听见。
没想到,赵荆直接就拉高马车布帘坐了进来:“我知道你醒了,咱们谈谈。”
徐念念眼睫颤动,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仍装睡。
赵荆:“我数三下,还装睡我就......”
他讲话吓唬她,停顿的还是那么恰到好处。
徐念念有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