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荆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答:“徐念念。耳朵徐,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念念。我府上的人都这么叫我,不过我没学过写字,不知道名字怎么写。”
赵荆:“徐念念,我知道你怕死,但有件事,对不住了。车队一拆为二,我们这半截车队用火走前头吸引注意,另半截车队折返绕远路出山。林揖既然盯上你了,我就没办法送你去那边女眷所在的车队。我只能跟你保证,但凡我能活,我都会带着你活下来。”
徐念念面色一点点变得惨白:“你不如不说,我不明不白还不至于如此害怕。”
赵荆笑了,像是在笑她贪生怕死,徐念念吸吸鼻子,问:“我能骂你吗?”
赵荆:“不能,一起下地狱了我都是你老大,你得对我俯首称臣才行。小福子。”
赵郎
徐念念低下头,风声刮过她的耳朵,她腿根处伤口仍有清晰的痛感,其实她不久前看到后面有马车掉头,就有猜测了,赵荆坐实了她的猜测。
她如狗啃过的短发在夜里纷飞,她忽然出声:“赵郎。”
赵荆:“嗯?”
徐念念:“初见你时,你对离京一事忿忿不平,那撤离都城一定是一种计谋而非真正兵败,有选择而为之,令你气愤。既然事情已经败露,林揖连我都要灭口,他一定不会留你活路。如果你与女眷车队朝完全相反的方向走,那林揖他们不敢分散兵力去赌两边都能杀干净,杀另一边也不是迫切之事,他们会全力围剿你,你说有安全的地方,那就代表朝廷的主力军队在那里,若是另一半边虎符当真到主力军队手中,我想叛军就会有麻烦,甚至会被翻盘。对不对?”
赵荆扬眉,看徐念念的眼中流露出欣赏:“我很难想这是一个没识过字的女郎会说出来的话。你是个聪慧的小娘子。”
赵荆坐实了她所有的猜测。
徐念念轻声:“赵郎,我是一个不讨喜的后宅女子,除了你,从未有人如此夸赞过我,哪怕只是一句想叫我开心的玩笑。奈何我是个胆小如鼠的人,我好怕死,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赵荆侧眸,徐念念小脸发白,嘴皮子也没了颜色,手指拧麻花似的相互团在一块儿,他伸手过去,在她脑袋上停了一下,然后柔和的轻轻拍打她那一头胡乱的短发,说:“小福子,想叫你开心些是真,我说的话却并非开玩笑,不管是说你聪慧,还是会竭力保你活下来,都是真话。”
徐念念感觉到眼眶湿润,她低下头,手指抹掉涌出的泪珠,这不是害怕的泪珠,是感动的泪珠,赵荆只是她萍水相逢的人,却令她感受到了在她幻想中周氏会带给她的温情,她喃喃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