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嫣满脸烦闷,被苏氏轻轻推搡了好几下,才终是走到了刕鹤春跟前。
梦中,折绾看见刕鹤春桌前围着不少人,他一侧坐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唐镇宗,另一侧坐着面无表情的陈颂知。
随着唐洛嫣走近,周围聚集起一众视线,也让开一条道来。
遥远的距离令折绾即使此时身处梦中,也想象不出他们当时究竟在说什么。
只能瞧见刕鹤春先是一怔,而后竟端着酒杯站起了身来。
他身形微倾明显朝着唐洛嫣的方向靠近,这是他与旁人交谈时所没有的举动,并且从折绾的角度看去更显亲昵。
那时折绾只是懵懂地眨了眨眼,心想,原来自己的表姐竟是认识那位耀眼的男人。
仅此而已。
目光中,两个酒杯相碰,碰撞声隔着遥远的距离并不能听见。
折绾脑海中却是一声清脆的碰响。
她赫然睁眼,似是惊醒一般发现自己原来是做梦了。
六子和阿毛候在一旁面面相觑。
他们也久未见到折绾了,一听刕鹤春要在江州留下,便主动请缨随行。
可他们就这么在客栈住了一夜,除了瞧见气压持续低沉的刕鹤春一言不发,好似再未要有别的行动的意思了。
屋中沉寂良久,六子先沉不住气了,挠了挠脑袋大着胆子问:“将军,我们今日不去知府拜访吗?”
阿毛刕言一记眼刀向六子射来,暗骂他上赶着找抽。
但刕鹤春只是拧了拧眉头,却并未有要发火的迹象。
片刻后,他忽的转头看向两人,动了动唇,一边在思索,一边问:“你们这年纪的小姑娘,若是生气了,应当如何哄?”
六子和阿毛皆是一愣,而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他们的确和折绾年纪相仿,但他们又不是小姑娘。
阿毛接话道:“将军这是和折姑娘吵架了?”
刕鹤春摇了摇头,他并不认为这是吵架,只是折绾年纪尚小无法思虑到他所顾虑之事,他也不知要如何让她明白,此事并非一拍脑门就能冲动定下之事。
折绾需要思考清楚,他也还需时间让一切稳定。
六子不知刕鹤春沉思着什么,只一拍掌激动道:“哪是吵架,我昨日听朱石哥说过了,是将军惹恼了折姑娘,三个月不见人影,一回来便同折姑娘讲大道理,折姑娘能不生气吗!”
阿毛倒吸一口凉气,心底佩服六子这傻小子口无遮拦,啥也敢说。
果不其然刕鹤春眸光骤冷,瞪了六子一眼,吓得六子顿时住了嘴,视线慌乱地飘忽一瞬,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刕鹤春沉着脸色,脑海中浮现昨日折绾气急的模样,耳畔似乎又听见她赌气似的话语:“下次不许听别人吩咐,尤其是刕将军!”
他皱了皱眉,无法理解,嘴里还是执意道:“但道理就是如此,不是吗。”
若非认识了折绾,他想他这一生或许都不会有要与人成婚的想法。
他本就是飘忽不定之人,更不知某年某日会可能战死沙场,若是成家,他死后独留妻儿在世,岂不孤苦伶仃。
刕鹤春不敢去想那样的后果,但那夜发生在深山木屋中的事将一切都改变了。
他无法否认,自己心悦折绾,心悦到会日思夜想,会失去控制丧失理性,会牵挂,会担忧,更会有以往从未有过的占有欲。
已发生之事无法改变,他只能尽自己最大能力给她安稳的生活。
三年,已是他能给折绾承诺的最快的时间了。
六子没心没肺,刚被瞪了一眼,这会又来了劲,翘着嘴角摇了摇头,一点也不赞同刕鹤春的想法。
可他们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