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看见高颂寒,瞳孔缩了几缩,下意识后退一步,又退到了顾宅门口的屋檐下。
高颂寒偏偏头,声音淡淡地叫他:“只只。”
少年跑得很急,衣服都湿透了,运动鞋也都是泥点子,脚踝上的平安绳晃着铃声。
他手指蜷缩几下,忽然听到阿钱道:“家主……”
夏知身体微微一僵,他回头,看见重檐之下,顾斯闲长身玉立,静静望着他。
脚踝上被重新扣上的平安绳,似乎还有着男人指尖仔细摩挲过肌肤的余温。耳边再次回响起书房里,顾斯闲的声音温柔缱绻,“小知了这次,是来求我?”
夏知一个激灵。
没错,他是生了逃避的心思。
那天从顾宅跑出来以后,他毫不犹豫的拆了脚踝上的平安铃,扔出了车外。
他预料到这几个人不会放过他,他想先去国外躲一阵子。
实际上这个决定,他权衡了很久可实际上,他没有多少时间去权衡,顾斯闲已经知道他恢复了记忆,他不一定会告诉另外四个人,但他告诉了,他就绝对跑不掉了。
一旦另外几个人知道……
夏知咬紧了唇。
上辈子联合医院的惨痛阴影又重又狠,火辣辣的疼痛,足够他暂时割舍掉当下的一切。
刀子穿透心脏的痛苦只有一瞬间,可联合医院的痛苦阴影,却可以年年岁岁,长长久久,像潮湿雨水黏糊糊的粘在身上,许多许多年。
这些年贺澜生带着他认识了不少人,他也有了自己的小圈子。这一世他父亲做生意,他手里也有不少零花钱,而那几个人总觉得他年纪小,虽凡事帮忙操办,但到底收敛着獠牙,摆出十足好人的模样,是以身份证户口本,都还在家里。
夏知悄悄瞒着人办了新的护照。
至于家人,顾斯闲虽然卑鄙狡诈又无耻,但还算讲究不动by郁阎。亲眷的道义。他应当不会为难他们。而他也是暂时去国外落脚。
他不想重蹈上辈子的覆辙,不管这辈子的生活多么和谐甜蜜,不管他们试图在他心里建立了多少的信任,上辈子联合医院发生的一切,足够让一切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夏知想的很好,可是没有用。
顾斯闲那边,更是一直有派人盯着他,尤其是知道他恢复记忆以后,明面上没人看着,私底下人却也不少。他一去机场,他们便知道了。
他没能走成。
顾家的人客客气气地把他请回了家。
几天的风平浪静,却更让人提心吊胆,夏知在家里把手机关机,不联系任何人,那几个人也没有来找他麻烦,装聋作哑的了几天,总算令他慢慢缓过那阵惶恐。
没过几天,外出谈生意的父亲就回来了。
他眉头紧锁,唉声叹气。却又不与他提。
但夜半夏知还是听到,原来是那边的人临时毁约,忽然就不要他们厂子里生产的那批材料了,说别家开价比他更便宜,谈都不谈,就说签了别家。
要是小数目还好,但偏偏十几万吨,本来稳赚不赔的生意,现在却让现金流猝不及防的断开,下个月的员工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倒闭破产,也不是没那个可能。
“谈得好好的,怎么会临时毁约呢?”
宋时烟百思不得其解。
夏生道:“别家便宜,就买别家了吧。”
又是沉默。
过会,宋时烟说:“要不去问问顾先生怎么办吧,这单子不也是顾先生牵的线的吗?”
夏生道:“这可怪不到人家身上……哎,厂子还是托了顾先生的福才拿下来的。我听这厂子的老板说了,好多人想买这厂子,他都不放心,本来是找了顾先生的,兜兜转转,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