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辞默了半晌,回答:“最难过的时候是我父亲被害的时候,现在倒还好,没那份闲功夫去想这些。”

聂蓉想起了自家在他丧父时的落井下石,不由将手从他手中抽中,反用一双手将他手握住:“你一定恨透我爹了是不是,却并没有对他怎么样,我觉得旁人说得不对,你并不是心胸狭窄,公报私仇的人,我代我爹向你道歉。”

“以侯府当时的处境,你爹退婚也是人之常情,换了别人,大概也会这么做。”严辞说。

聂蓉紧握着他手不说话。

确实也许别人也会这么做,但最终这么做的正是她爹,那刻骨铭心的背叛和屈辱,怕是一辈子也难忘吧。

严辞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前的事还想着做什么,我就一辈不叫他岳父,也足够让他生闷气了。”

聂蓉忙去摸自己的发髻,皱眉道:“你把我头发都弄乱了!”

严辞却又揉了上去,问:“你头发怎么这么软,和身上一样。”

听他提到身上,她就想起晚上某些时候,不由红了脸,又去拿开他的手,嗔声道:“说什么呢,女人头发不都这样么?”

“都这样吗?”严辞不太相信的样子,两人正在她发髻上缠闹着,聂蓉一偏头,就看小陶正低头站在荷花亭外。

这一眼,吓得她连忙直起了身子,和严辞隔开了距离,严辞这时也看向亭外,小陶立刻上前一步,低垂着头快速道:“侯爷,墨阳书院送来的帖子,下午忘了给您。”说着就将一张深蓝色拜帖搁在了石桌上,慌不迭就退出荷花亭,快步走远。

严辞将那张帖子打开瞧了一眼,随手就丢回了石桌上。

听见是墨阳书院送来的,聂蓉问他:“墨阳书院找侯爷做什么?”

严辞心不在焉道:“他们新修了个什么藏书楼,邀几个人前去致辞庆贺。”

“哪天?”

“明天,早就回绝了,没想到今天又送了张帖子来,是知道我明日旬休,又想试一试?”

聂蓉问:“侯爷为什么不去?”

严辞看她,慵懒道:“有什么好去的,还不如在家揉揉夫人的头发。”说着又开始上手。

聂蓉这时顾不上拦他了,劝道:“侯爷不是正因昌王之事受非议吗?墨阳书院里都是以后的进士,他们不了解侯爷,也许也对侯爷有异议,若是侯爷能去说几句,他们见了侯爷才学与风采,说不定会仰慕侯爷,那不是有好处吗?”

严辞不屑道:“一群书呆子而已,我又不是夫子,要他们的仰慕做什么?”

“当然不是书呆子,至少这给你送请帖的夫子就不是,要不然怎么会一再让你过去呢?”

严辞见她发髻果然被自己揉散了,这才心虚地悄悄收了手,笑道:“好,既然你这样劝我,我就过去一趟。”

聂蓉松了口气,心想像昌王那样的衣冠禽兽,因为施了个粥,题了句诗就让弟弟那样替他说话,严辞怎么说也是堂堂二甲进士,又年纪轻轻手握重权,难不成还不如一个昌王?

正想着,只觉得头上有些不对,一摸才知道她发髻竟然都散了。

隔天,严辞果然到了墨阳书院。

听说大名鼎鼎的严侯到了墨阳书院,学子们议论纷纷,聂长博犹豫一会儿,决定和严皓一起去听听他的致辞,却一转头,并没见到严皓的人。

因为昌王之死,学院许多学子都暗中对严辞不满,因此对严皓也有疏远,严皓来问过他的态度,他那时候保持了沉默,严皓便负气离开,再也没和他说话。

他确实替昌王抱屈,但昨天被姐姐那样说了一通,心里又有些犹疑。

姐姐从不发脾气,对他也更是温和,没想到昨日却和他说那样的话。

他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