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侯府时, 下人告诉她严辞已经回来了,在院中荷花亭内坐着。

她便马上往荷花亭走, 想到太阳要落山,水边风大,便又转身替他带上了一件披风。

到荷花亭附近,就见到水岸边守着的小陶。

聂蓉问他:“你不在侯爷身边吗?”

小陶连忙回答:“侯爷说要一个人躺躺,已经躺了好一会儿了。”说着指指荷花亭内的严辞。

她抬眼看向湖心荷花亭, 只见那里放了只藤椅,严辞就独身一人半躺在藤椅上, 一动未动,不知是已睡着还是在想着心事, 湖风吹来,灌进他衣袖,看着便觉得多了几分凉意。

她也怕打扰他,在旁边站了一会儿, 直到太阳完全落山却还没见他动一下, 而湖边更冷了几分,连小陶都忍不住摸了几下胳膊。

聂蓉怕严辞着凉,终究是忍不住让小陶先回去加件衣服, 自己拿着披风前往亭内。

严辞在藤椅上闭着眼, 好像是睡着的, 她轻着手脚靠近,将披风盖在了他身上。

他却睁开眼,见是她,问道:“回来了?”

“嗯。”聂蓉在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见他眉头微蹙,似乎心绪不佳,又想到今天听到的那些话,心里更是难受,问他:“侯爷在这里躺了这么久,是有些累,还是心中有不快之事?”

“没有。”他淡声回。隔了会儿,说道:“今日在狱中,昌王畏罪自尽了。”

聂蓉一怔,没想到事情又来得这么突然。

可再一想,又觉得奇怪,问他:“为什么是畏罪自尽,不是当众处决?”

严辞解释:“毕竟是皇家人,关系皇家颜面,三丈白绫是皇上让人送去的,皇上就想让这事含糊过去。”

“可是这样,外面说不定会议论,说是侯爷逼他的。”

他看着她轻笑:“你懂得倒挺多。”

聂蓉常在后院,之前也没想到这些,只是今日听到人街头议论,又听弟弟那样说,便知道外人对诏狱本就诸多猜疑,现在昌王死在里面,说是畏罪自尽,又会有几人相信?

这些猜疑和指摘,最后不都是严辞来承受吗?

严辞回得淡然:“无妨,我被人议论的也不差这一条。”

“可是……”聂蓉不了解朝中事,不知该怎样评论,只是拽了他袖子道:“那皇上怎么这样,一点都不顾及你……”说到一半,她马上噤声,小心地问他:“这样的话是不是不能说?”

严辞笑起来:“说就说了。”随后拉起她的手,徐徐开口:“皇上最先考虑的自然是社稷安危,我这份差事,是替皇上办事,旁人的议论无所谓。”

“怎么会无所谓,谁都不想被人非议,侯爷也是人,怎么可能无所谓名声?侯爷是不是……”她带着几分小心问:“都将心事藏着,其实也是有一点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