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活生生要把他整个人都劈成两半,腰肢都酸软得像是被重物碾过似的。

上马车的时候,钟玉河的脚一酸,几乎是撞在木板上,发出结实的一声重响。

薛豫立慌忙地想去扶,却被钟玉河一把拍开。

他悻悻地缩回手,心底知道以钟玉河的心境,此刻怕是羞恼忿恨皆上心头,便识趣地站在一边。

钟玉河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俯身踉跄地跌撞进马车,幸而马车里面铺了软垫,才没有叫他过于狼狈。

薛豫立本也是要进马车,临摸到门帘的时候,手却顿住了。

他颔首攥着拳,回身坐在马车的外檐,向着车夫挥手道:“回府。”

车轱辘吱呀呀地响动,车身便开始颠簸。

钟玉河颤悠悠地掀开窗帘往外头望,清波府的匾额渐行渐远,车子逐渐驶到了街道。

与他来时的道路并无不同,他觉得熟悉又陌生,短短几天的时间,他整个人都叫自己曾经看不入眼的人糟蹋了个透。

钟知生。

钟玉河掀开窗帘的手紧攥。

不将此人挫骨扬灰,怎消他心头之恨。

第七十五章入局

“公主今日吃了吗?”薛豫立拦下刚从钟玉河房里出来的婢女。

婢女颤巍巍地行礼道:“禀驸马,还是和前几日一样,公主只囫囵吃了些白粥,别的菜式都不曾动。”

薛豫立看着婢女端着的托盘,果是只动了些白粥,别的菜式都是一筷子都没下过。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挥退下人。

薛豫立盯着紧闭的房门,即使看不见,他也能想象里面的钟玉河是怎么个情状。

该是消瘦了很多吧,毕竟这几日都不吃东西,打从清波府回来就是这个样子,看见菜就吐,甚至刚开始更是严重,连白粥也咽不下去,这几日还算是有所好转了。

薛豫立伸手想要推开房门,手碰上去的那一刻,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他是知道钟玉河如今如此的原因,也大致能猜测钟玉河在清波府遭遇了什么,他想好生照顾钟玉河,可钟玉河见了他,不是摔东西叫他滚,就是叫下人锁门不叫他进去。

他这个时候本是最该陪在钟玉河身边的,他多想陪在钟玉河身边,可也必须照顾到钟玉河的尊严。

薛豫立缩回手,紧攥成拳,最终还是负手离开。

过些时日吧,过些时日娘子情绪稳定些了再来吧。

他那么骄傲一个人,什么时候腰杆都是挺直的,如今却被折辱至此,心里定是极不好受。

薛豫立走到书房关上门,桌面上还放着替太子脱罪的带印文章,另一份定罪文,已作为交换给了钟知生,如不出意外的话,如今应是到了万岁手里。

房间里的火盆劈里啪啦地烧灼着,薛豫立举起纸张,火焰便恶兽扑食似的翻涌而上,然而火舌即要舔到的时候,他却将纸张收了回来。

钟知生,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吗?

若是钟知生做了皇帝,天下虽大,怕是也难有他二人的容身之所。

不如

“公子。”门外的守卫敲门唤道。

“何事?”

“都转盐运使司运使求见。”

薛豫立将纸张匆忙夹进翰札,应道:“见。”

“不知运使前来,所谓何事?”薛豫立吟茶道,“若是没记错,我不曾和都转盐运使司有什么政事来往。”

“是是是。”那人谄媚地作揖道:“只是下官听闻您近日被万岁提了官职,前来道贺罢了。”

“这是下官备的薄礼。”那人将一个硕大的红色匣子呈到薛豫立面前。

“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