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换人

钟玉河面色苍白地盯着面前滚烫冒烟的肉汤,蒸腾的肉糜腥气萦罩他的口鼻,只勾得他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蹙眉掩嘴地干呕,猛地一把拍翻汤碗。

另外的咸腥日日黏着他的舌尖,弄得他喝水都反胃,一去想肚子里竟是存着钟知生的烂玩意儿,他就恨不得开膛破肚地清洗。

钟知生放下汤碗,伸出手掌去摸钟玉河的面颊,“不吃不喝,跟谁较劲呢?”

钟玉河脖子一颤,按他本来的脾性早该一把拍开了,再不济也要左右开弓地打他几个响亮的耳光。

纵然钟知生是皇子,但在他眼里,和那些宫婢奴才也无甚差别,惹了他便是拖出去杖打,眼睛都毋需眨一下。

但现在他已见识过钟知生的手段,难免生了几分顾忌,钟知生虽是不伤及他的性命,却有的是法子叫他浑身难受。

譬如被按着抹在脸上的黏液,又譬如是卡着脖颈灌进喉咙的浑浊。

钟玉河忍着手掌抚在脸颊惊人的痒,眼睫低垂道:“你想把我困在这儿多久?”

钟知生的指尖移到钟玉河的眼睛处,漫不经心地撩拨他的黑睫:“怎么会呢?”

“那岂不是委屈了皇姐。”

钟玉河抬眸看着钟知生,眼睫刷地刮过钟知生的指腹。

钟知生被烫到似的猛地收回手,缩进袖子里,指甲狠狠地掐进指腹肉里刮蹭,要剜掉这酥麻的痒意似的。

很是奇怪,他与钟玉河赤裸紧密的贴在一起的时候,并不觉有何胆怯,但一些细枝末节不含情欲的触碰,却偏叫他难以招架。

他咧嘴一笑,面上不显丝毫端倪,“只有宫苑的雕梁画栋、金碧堂皇才配得上皇姐,若只让皇姐蜗居这一方小小府苑,我岂不是窝囊。”

钟玉河撇过头去,不去看他。

钟知生这次却没有多大的反应,纵是钟玉河不愿又如何呢?

莫说钟玉河是现在不愿,就是钟玉河一辈子都不愿,只要他坐上那个位子,扫平阻拦在他们之间的所有,钟玉河还不是只能被他牢牢制在手里吗?

钟知生俯下身子去亲钟玉河的下巴,只两瓣薄唇抿着摩挲,“高兴吗?”

“是你成就了我。”

钟玉河张口欲言,却忽听门外敲门声起。

“主子,是薛侍郎登门。”

钟知生皱着眉头开门,“他怎么又来了,不是前两日才来过吗?”

“不知,薛侍郎他此刻正在前厅候着,看着神色凝重,应是有要事相商。”

钟知生点点头,走出两步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住了步伐,回看着紧闭的房门,良久才吩咐道:“多派些人手守着院子,除我外,不管是谁,都给我拦死。”

语罢一甩袖,面色不愉地向着前厅走去。

可到了前厅,他面上又瞧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了,仍是端正清雅的姿态。

“薛侍郎二次登门,可有要事?”

薛豫立面上这回也不见什么胆怯心虚了,只将手里的翰札递给钟知生,“这是贪污案的梳理,连同太子与之联系都一一交代清楚了,后又有我担保,断案贪污案一事根源是太子。”

钟知生眉眼捎着喜色,急切地翻阅着翰札,果然是条条框框,白纸黑字列得清晰。

只是翻到最后,他面上的喜色又霎时凝固了。

“这”

“我看薛侍郎最后的担保并未盖官印,是否是疏漏了?”

“不是疏漏。”薛豫立神色坚定,“有官印的那份,我搁在府里了。”

“那为何不拿呢?”钟知生有些疑惑。

薛豫立逼近一步,背直若松,昂首挺胸,虽未习武竟是也不见气势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