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薛豫立骤然焦急地一唤,跑到他身侧慌乱地撑开一把油纸伞。
“你一晒就疼,怎么连把伞都不打就出来?”
钟玉河摇头道:“暮霭而已,不碍事。”
“这些是?”
钟玉河一指薛豫立才看到面前垒着的箱匣,也有些惊愕地道:“官场交际属常事,却是不想竟也会轮到我。”
“轮到你也是属常。”钟玉河抿嘴一笑,眼底是薛豫立看不懂的野心勃勃。
薛豫立怔怔地看着钟玉河的鲜艳姝丽的笑靥,魂都被勾得一颠,竟生了胆子,打趣儿地朝钟玉河作揖道:“愿闻其详。”
钟玉河也不恼,手一背也玩闹似的拿腔道:“既是要听,就好生听着。”
薛豫立的眉梢都带着惊喜雀跃,咧嘴一笑道:“得娘子训话是我之福气,该是洗耳恭听。”
钟玉河被他逗得眼角弯弯,声色清朗地道:“如今你怕是满朝官员眼里的香饽饽了。”
“朝堂里面的老臣大都已有党派,是敌是友局势明朗,我猜除了那几个哪边都不站的中立派,就只有你和霍靖安还没挑清立场。”
“霍靖安的脾性你还不清楚?且又有他爹镇着,又岂是他们能拉拢的。”
“而你还没和一方党派有瓜葛,身居机关要职又有拿得出手的政绩,有点脑子的官员可不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
“那那我是不是不该收,一收不就是站明立场了吗?”薛豫立有些忧虑地拧着眉。
“你不收他们反倒会觉得你是中立派,拉拢不得可能会针对你。”
“还是收稳妥,你不收有得是人要揣度你的野心,油盐不进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薛豫立颔首思虑片刻,眉头舒展夸赞道:“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娘子聪慧机敏,身居后院是委屈你,倘使做官定然腾达。”
钟玉河的步子一顿,猎猎的凉风吹得他的衣摆瑟瑟地打着圈儿。
被风拂起的一束黑发叫他勾着葱尖似的手指绾在脑后,眼角弯弯涂着红靡的笑意,像一轮风情的新月。
“我如今倒是觉得,女子的身份也不算窘蹙。”
“谁道我身居后院不能插手朝政。”白利的指尖抵着薛豫立的脖颈的软肉,裹着昏沉的暧昧来回挑刮。
“我不是还有你吗,是不是?”
薛豫立只觉脖颈细碎地泛滥酥麻的痒,胸膛轰鸣擂鼓声声。
他抓着钟玉河白嫩微红的手指,俯下脑袋一啄,沉声道:“对,你还有我。”
钟玉河微怔片刻回握薛豫立的手掌,十指交扣冁然笑着。
没准他就会戴步摇穿花裙,垂一道珠帘,耳听朝政,指点江山。
谁知道呢?
孙伯看着他俩甜腻的新婚燕尔样儿,不忍戳破少爷好不容易盼得的欢喜梦。
但怎么能叫少爷被蒙在鼓里替别人养儿子呢,被兄弟和妻子一道背叛该是怎样的锥心之痛。
孙伯心一横,还是唤道:“少爷,等等!”
“孙伯,怎么了?”薛豫立叫他一唤才转身看到他。
“少爷我”孙伯咬着牙一指身后背着药篓的人,“这是长安颇有声望的大夫。”
“我瞧公主面色不善,怕是前阵儿的病没痊愈透,不如叫大夫来看看,公主乃金枝玉叶,可马虎不得。”
孙伯刚要偷偷探看着钟玉河的面色,却见薛豫立强硬地把钟玉河揽在身后遮挡道:“请什么大夫,我夫人的身子我自个儿还不清楚吗?”
“送客!”
孙伯还想辩驳些什么,薛豫立已是怒目圆睁,“怎么,我的话不管用是吗?”
第四十三章肿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