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人皮的蛇”“从肚子里爬出来的妖孽”竟是这个意思。
他怎么现在才发现?
太子的拇指揉搓着钟玉河的双唇,魔怔似的想到,一个蛇妖的唇这么红,究竟是擦了胭脂,还是饮了人血呢?
钟玉河也顾不得对太子亲热的不喜,红唇微张,颤巍巍地伸出一节红艳艳水淋淋的舌头去舔太子的指尖。
太子摩挲的手指一顿,眼底清光湛湛地看着钟玉河,哽咽着声音道:“你竟是连我也要吃吗?”
钟玉河的身子一顿抬起头来看着太子,不知道太子是何意。
太子低头看着钟玉河漆黑暗沉的竖状兽瞳,在光亮下泛着班驳的粼粼绿光。
等那层艳丽的皮囊被剥落,会钻出来什么呢?
当然是蛇啊。
第十一章少年之思
钟鼓旗骑在嘶风马上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长弓,装作不经意地偏过头,看向不远处立身上马的钟玉河。
她着一身黑色劲装,腰肢细得一只手都能揽得过来,靡颜腻理,瑰资艳逸,那头骨辫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拆了去,满头青丝只用一根红带子束在脑后。
“哐当”不知是谁的长剑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钟鼓旗蓦地眉头一紧,剑好好拿着,也会掉吗?
他咬牙切齿地看过去,果然见那眉清目秀的少年掉剑后并不下马去捡剑,而是脸色通红、含羞带怯地先去瞧钟玉河的反应。
钟玉河却是只兀自把玩着手边的缰绳,低头蹙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一点儿也没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见此那少年只能垂头丧气地捡起剑立身上马,凄然地望着钟玉河,周遭的少年郎皆是事不关己地做着自己手头的事,就是和那少年玩在一处的人里也没有调笑或者打闹他的,平静得有些怪异。
钟鼓旗心底跟块照妖镜似的,逐个看过去就把那些个春心荡漾少年郎心底的小九九照得原形毕露,全是一丘之貉。
一个个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擦剑的能把一把剑来来回回擦个几十遍,调弓的能把一张弓调得上下左右相差十万八千里,面子上瞧着个个正儿八经人模狗样的,暗地里那眼珠子全都悄咪咪地黏在钟玉河身上,扒都扒拉不下来。
钟鼓旗狠狠地咬紧后槽牙,恨不得往那帮子不要脸的登徒子脸上吐口水,这辈子没见过女人是不是,非得滴着哈喇子盯着那狐狸精看,等被太子那条疯狗逮住,眼珠子非得给你们抠出来不可。
不过今儿个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太子居然没跟狗护食围在狐狸精身边打转,该不是闹翻了?
还没等他深究,只听锣鼓齐鸣,钟玉河白臂高抬,马鞭一抽,一骑绝尘。
“呸呸呸。”钟鼓旗皱着眉头碎了几口,这狐狸精固爱出风头,信号一响便策马而去,招呼也不打一声,干叫后头的人吃得一嘴的灰。
“三哥,我先走了,咱们几个大男人,总不能叫那女人拔了头筹吧。”语罢,钟鼓旗便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朝的正是钟玉河离开的方向。
钟知生脸色阴沉地望着钟鼓旗策马的背影渐行渐远,抓着缰绳的手收得越来越紧,骨节泛白,阴气森森。
你不是,最讨厌她了吗?
该避之不及,离她远远的才是。
钟玉河是走得最早的一个,却快到傍晚了连个猎物的影子都没见着,没有围猎经验的他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林子里打转。
他恹恹地牵着马,随手扯下一片树叶在指尖把玩。
钟玉河那么急着去围猎,并不是要出风头,而是实在受不了太子窝在队伍的犄角旮旯里红着眼眶盯着他的模样,叫他整个人如芒在背。
太子到底怎么在想,既不把他的秘密公诸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