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选的人,一个没有才情也没有脑子的花瓶。不过也好,正能为你所用。”太后漫不经心地说。
“儿臣不明白。”他低声说。
太后懒得同他演戏,只道:“方才在船上的事,你预备如何说?是要涟娘暂避朝政,还是想直接废弃她?”
皇帝咳了两声,道:“又不是涟姑姑推朕下水,如何能责怪于她,只恐朝臣不肯罢休。”
太后微微扯了扯嘴角,问:“是施平教得你这么说话吗?我也有看走眼的一日,本以为他算性情古板的忠厚之人。”
两人再无话可说,一个心有隐痛,一个铁石心肠。
临走时,皇帝还是忍不住问:“母后,难道不问问儿臣,为何要这么做?”
太后无动于衷,只回头向他投去一眼。
“你难道想说,是因为我?”她说,“别做假了。你是我的儿子,可也是皇帝,我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从我手里抢东西的一天,这是人的天性。可爱你不是我的天性,我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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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娘不得不暂时脱手文渊阁的大小事务。
因为魏染一口咬定她推自己下水,又眼见皇帝落水而不顾,以致龙体有恙。
这女人脑子不中用,直到现在还没好好想想自己入宫后是什么位分,反而把除皇帝以外的人得罪了个遍。
太后一见她的名字就烦。
此人和当初的徐葳蕤一样野心勃勃,却没有徐的本事和才华,昏招尽出打得人猝不及防。
举朝之臣从涟娘之事骂到女官摄政,只差没骂到太后娘娘的脑门上。皇帝明明白白是自己跳下去的,可他们东拉西扯,也能说出涟娘曾和魏染动手争执,御前狂放无状这等罪迹来污蔑。
这就不大好了。
太后不在意世家和文人怎么斗法,只不要牵扯到她的文渊阁,也不能妄想将她身边的人拉下马。
于是,检举是由萧正甫的一个学生开始的。
他先是提出今年科考的一道题目曾被人泄露,既而引出科举作假的种种案例,而后专事翰林选拔的文院便接到了匿名信。
信中放出了重大而炸裂的消息三年前的状元不是冯敬,而是萧宰相的学生,名叫赵庭芳的,曾是解元出身。
当年冯敬中状元就招致了朝野不满,只是碍于种种周折没能清查,此时兴风作浪的机会一来,皇帝落水的事自然靠边站。
冯家成了众矢之的,两派再次斗起法来。
又过了两个月,施平自请离京,冯二也被找了个由头发配岭南。
至于科举舞弊案查明确有其事,冯不虚也被牵连革职,第一个与皇帝结亲的魏家顶替了他的位置,顷刻间,这屹立了几十年的家族被鲸吞蚕食了个干净。
冯姓子孙不但被寒士排挤,且为新世家之首魏氏所不容。
直到此刻,朝局再次形势分明了起来,皇帝的“衣带诏”确确实实起了些作用,在太后的默许下,世家重新有了和新贵抗衡的资本。
不过,在几方周旋下,仍使朝事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所付出的心血就不可估量了。
太后为此不得不强撑病体,继续夜以继日地看折子、监察人事变动,做出种种协调。在百忙之余,还不忘了吩咐文苑诸人好好读书,说一得空了,要给她们挑选各自的亲卫,以便日后出宫建府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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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林忱从文渊阁回来,沉潜阁门口站了个熟人。
“锦衣卫?”青瓜远远瞧见了那身飞鱼服。
竹秀在门口立着,石墩子似的。
林忱走近了,叫他进来说话。
“小人本不该踏足皇宫内苑,但今有一事想要报告殿下,因此冒昧请托了萧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