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涟娘道:“魏小姐应选文渊阁后一直居家不出, 我们倒是没什么机会见面。”
魏小姐摸摸了耳边的玉坠, 道:“那也没办法, 谁叫涟姑姑您一下将我票出局了呢。”她哼笑一声,看过去, “人都说应选文渊阁的世家女那么少,我总该选上的,可惜…落选后想必大家都在心里笑吧。”
涟娘这才了然, 原来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来了。
“若当时姑姑收容我, 此时我可该尊称您一声老师了。”
魏小姐进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涟娘却并不想同她解释什么。
因为看得出来,她不是进文渊阁的材料阁中的女人不是给皇帝预备的秀女, 个个都要拼死拼活、卖力当牛做马的, 魏小姐身娇体贵, 吃的了这个苦吗?
魏染同她对视了片刻,转而似是自嘲,面上带了些恶毒的刻薄。
“姑姑这就要走了?我还为您准备了份礼物,此时才方登场呢。”
涟娘有种可怖的对危险的敏锐直觉,虽然她不愿意相信这一心立于危墙之下的蠢女人能给她带来什么威胁,可那份心中到底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随着预感而来的,是耳边悄然响起的丝竹。
这熟悉又陌生的一曲带她回到年轻时,在扬州卖艺的日子。
后来,她被带到上京,入宫献舞。
先看上她的是武皇帝那年轻时精明强干统摄寰宇的立国之君,与她结识时已经两鬓斑白。
“这曲子多好听啊?”魏染侧耳,不禁笑起来,“舞娘跳得也好看,恰似当年姑姑你在太/祖皇帝面前献舞,翩若惊鸿又妙趣横生,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吧。”
涟娘像是石化成了一尊雕像。
作舞的女子连长相都与她三分相似。
“清秀柔婉、婀娜多情”,年轻时不少人这样夸赞扬州卖艺的十三娘,所以后来的涟娘总是板着张脸,生生磨去了天生的柔和丽质。
“只是您怎么却到了太后娘娘身边呢?太祖皇帝曾经对您多么宠幸,后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撂开手不管,姑姑您教教我,也免得我以后重蹈覆辙。”
她心思恶毒,语气也揣着令人战栗的恶意。
涟娘默默听完了一曲,抬手甩了她一个巴掌。
魏染还没得意够,猝不及防,否则按她的个性,是不会这么乖乖站着挨打的。
“像你这种女人我二十年见过几百个了,趁早滚回你的太师府去。”涟娘面无表情,“别以为攀上陛下,便提前做起主子来了。再这样胡闹下去,我自不必说,太后也要拿你去喂狗。”
魏染形容正狰狞着,远处却传来一声呼唤。
是皇帝正向此处来。
她向来脑子是不大好用,想起上船前有人蛊惑的那两句,心里一发狠,登上船栏,腰向后一折便要倒下去。
涟娘自然也知道皇帝正向此处来,却拦也不拦,心道用下作的伎俩也不提前筹划好了,这一跳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然而她不拦,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痛心的惊呼,仿佛两个人真有什么海枯石烂的深厚情谊。
皇帝两步冲到栏边想要去拉人,然而他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贵人,拉不住又不肯放手。
魏小姐也惊了。
涟娘怔了一息,只这一息,两人一齐翻下船去。
耳边乱哄哄一阵响,船上的侍卫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跳船。
萧冉赶上来,见涟娘也要跳,赶忙拖住她。
“姑姑就是这时候下去,也不见得能怎样,您年纪又上来了,还是我去。”
她纵身跳下,涟娘在船板上,一下子想通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无论是魏染,还是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