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娘屋内也焚了香。

不过烧得是禅香,闻着就让人清心寡欲。

萧冉一进门,便收敛了方才嬉笑的神情,肃然回秉道:“已清剿了九门的守卫,平城现已无忧。”

涟娘捧着暖炉,叹道:“还远着呢,军备可以打散,这些世家的心可是紧紧连着呢。没了个张家,也就乱几个月,很快会有人来取代。赵轶不能用了,他这次出面帮我们调动平城的指挥,世家要记恨死他,好在李成风是我们的人,有他留在这瓦解分化世家的势力,太后倒也放心。”

萧冉扶她起身,问:“李大人也是世家子弟,他如何让太后放心呢?”

“李家的三个儿子都在上京。”涟娘给屋内的佛像拭了拭灰,说:“但不是人质。他是个明白人,知道太后清剿世家的决心,所以只求自保。”

萧冉点了点头,过会儿,小心说道:“阿湘还没找到,此次的事办得不好,太后想来要对我失望了。”

涟娘枯干的眼角泛起笑纹。

“走了一个阿湘不要紧。”她亲切地望着佛像:“你已找来了更重要的东西。”

萧冉搀扶的手有些僵。

她和宝像庄严的佛对视,那迫切地急于证明自己的欲望却退却了,那双乖巧的眼仿佛又在瞧她。

第11章 启程

春日水暖,岸边依依的杨柳下,群鸭凫水、孩童嬉戏。

林忱坐在马车里,徐徐而来的微风与时隐时现的阳光透过车帘浮动。

萧冉未着履,在她身边的小榻上倚着歇息。

那场惊变过后,天子仪仗便从平城开拔,沿江而下直奔上京。

来时浩浩汤汤三个月,回来更气派,押解着张家老少仆从三百多口人,连在香山寺出家修行的主持都要给逮回来。

林忱本是以回山为借口来回绝同行之事,而今山上一片混乱,她若再提,实在是看不懂人脸色了。

于是她说:“我在寺中为长辈供奉过长明灯,如今既然要走,也得善始善终,派个人回去将灯续上。”

这般,才好不容易托了寺中姑子往徐家去个消息。不过现在世家人人自危门户紧闭,消息能不能送到还没个定准。

车行大半个月,眼看着就要到达最后一个驿站云城。

此处是上京京畿附近的一个县城,颇有些荒僻。之所以要经过这里,乃是因为那日闪袭平城的军队要在此驻扎整军。

说来张候输得很冤,一是因为他那个荒淫的弟弟太容易受骗,二是因为那日来的根本不是禁军。

禁军时时要守卫禁中与上京,哪里能千里奔袭。

所以,这次太后派来的只不过是她私养的亲卫,约莫五千人,趁着锦衣卫在城内放火里应外合,破了平城的守备。

张候被押解前还曾问,此次何人领兵。

涟娘回答道,是彭英莲。

正是那个刚刚走马上任,被夫家休弃的将门虎女。

此事人人不提,人人都在心里笑,笑张家一世戎马,却败在女人手下。

林忱撩开车帘,便能看见这位令人惊奇的女将军。

按照上京的眼光来看,她生得的确算是膀大腰圆,行动之间还拎着一把大斧子,观之不雅。但细看上去,会发现她的样貌其实不差,皮肤久经日晒也没黑到哪里去,平日应当也是特意呵护过的。

“你瞧了这么久,瞧出什么来了。”萧冉勾着脚歪着头,拿扇子点了点林忱的后背:“走了这么久,每天像个闷葫芦似的,是不是跟后面那群人在一块闷坏了?”

萧冉所指的是她身后跟着的三辆马车,每辆要乘两三个人,都是些年轻漂亮有才艺的姑娘。

她这一路走得多姿多彩,沿路拉来不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