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他语气依旧平静,“你不是常备有创口贴吗?”
差点忘记了。
在他眼里,我是个会出去到处找人约炮乱搞的糟糕形象。
我静默数秒,挤出微笑,故作轻松地道:“嗯,有的,刚才忘记了。”余光瞥见他腕表,脑海横着的弦忽然一颤,“秋昙哥哥,现在几点了?”
“八点。”
距离与文殊兰的约定时间只有一个钟头,不能再耽搁了。
我事先编撰好的腹稿还没说出口,江秋昙却已先我一步:“烟火宴十二点才开始。你如果困了,可以睡一会。”
“烟、烟火宴?”我心里接连咯噔了好几声。
江秋昙默了默,看向我:“你不喜欢?”
“……”
如果这是他特意为我安排的惊喜,我当然很喜欢。
问题是,我先前已经答应了文殊兰的邀约。
他今早出门的时候还抱着我撒娇,不住地提醒我说,一粟哥,晚上九点不见不散,我等你。
所以,我要拒绝江秋昙吗?我该为了文殊兰那个我向来嫉恨憎恶的贱人,而拒绝江秋昙吗?
……不,不可能的。
我从未拒绝过江秋昙。
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加不会。
江秋昙下达的一切指示,于我而言,就好比古时的诏书和敕令,无法违背,必须服从。
文殊兰则不一样。
反正我对他不存在感情;反正生日年年都过,并无多少稀奇之处;反正爽约的先例已经不是第一次……他总会原谅我的,也总是会说:“没关系,哥。你下次记得我就好。”
几乎没有怎么挣扎,我便做出决断。
我借口说想上厕所,避开江秋昙耳目,打算给文殊兰打一通电话,却见手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三,岌岌可危。
看来打电话不可行。
拉低屏幕暗度,我调出短信界面,尽量精简用词,说自己这边临时出现意外状况,需要陪朋友在医院待到半夜,抽不开身,叫他不要等我,还补充道,明天回家,我会重新给他补办生日。
按下发送键的同时,电量彻底耗尽,屏幕陡然一黑,清晰倒映出了我的面容。
眉峰紧纠在一处,唇角沉沉下抑,镜片后的双眼轻微半眯。
很奇怪的表情。
指尖捋平眉峰,我轻吁口气,露出个笑,告诉自己
方一粟,足够了。
你对文殊兰已经足够仁至义尽。
第14章 带毒的鳞茎
烟火宴凌晨一点才结束。
我作息向来规律,若非特殊情况,很少熬夜,能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一挨上枕头,就沉沉睡死过去。
江秋昙赶早间飞机,天还没亮的时候便起身梳洗,我被声响惊动,抓抓头发,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有些睁不开。
“秋昙哥哥,你要走了吗?”
“嗯。”他衣领尚未系严,半敞着露出锁骨,难得有几分居家的闲适随性,“这里是我长租的套间,你不用担心退房的问题。”
他的意思是,我现在该继续睡……吗?
想起昨晚失败的请客计划,我却也无法心安理得地躺下休憩,便站起身,自告奋勇替他打好领带。
他这次没像往常那般无视我,竟还低头看了一眼,淡淡道:“不错。”
江秋昙不会轻易夸人。他性格使然,每句话总会留有三分余地。若他说不错,那其实就是非常满意。
我见他今天如此好讲话,顺着竿子就往上爬:“秋昙哥哥,你这次过去沄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最快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