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又是一个瞎了眼的。我心生不屑。

手心忽地有些痒意,像是被羽毛尖搔过。

我收回视线,这才发觉,方才那口口声声称自己空不出手的人已松开握着的行李拉杆,食指钻入我手心,旋了两圈。

再用修剪整齐的指甲盖,沿着掌纹脉络,不轻不重地挠了一挠。

我脊背登时僵硬,狠皱起眉。

待意识到失态,又极快舒展眉宇,强迫自己挤出笑,望向身旁为非作歹的人:“兰兰,现在还在外面。我们之前约法三章过的,对吗?”

斑驳光影铺在他眼底,晕开极清透的琥珀色。

“我只是太想哥了。”他抿起唇,笑得羞涩,“我知道了。到家前,我都会好好忍耐。一粟哥……你别生我的气。”

“怎么会呢?”

我伸手想摸摸他头,却发现文殊兰身量如今已比我高出许多,只得退而求其次,轻抚他肩膀,而后柔声道:“我也是很想兰兰的。”

“一粟哥……“

文殊兰微睁大双眼,忽地错开视线,口齿变得不利索起来,“我、我……那个,爸的车就停在前边路口。现在人多,哥千万要跟紧我。”

绿灯亮了。

我笑着应声,追上他步伐,唇角凝固成虚假的上扬弧度,无声地暗骂:想你个屁。

当年我报考离家最远的莲城,就是为了不要整日对着文殊兰这张令人糟心的脸蛋。

大学四年一晃而过。

临近毕业前夕,想到要重返家乡,往后与文殊兰将不再隔着一层手机屏幕,而是可以互相触碰到对方皮肤温度的距离……

单凭这点,就足以令我噩梦连连。

好在,诸多的不如意中,尚有一桩称得上是差强人意。

再过三日,江秋昙我的竹马兼……暗恋对象,就要结束他长达五年的出国深造,与我在鲤城重逢。

江秋昙……

默念着这个名字,胸口好似被暖炉妥帖烘着,隐隐发起烫来。我僵凝的唇角松了一松,笑意总算有了温度。

泊车处,银色丰田在清一色的出租车中显得分外惹眼。

隔着挡风玻璃,男人冲我这个方向热切挥手,那上了年纪的老脸只消一弯眼,便堆满岁月的痕迹。

我随文殊兰将行李放置在后备箱,打开车门,在后座坐下,扣好安全带,又扯了几下确认系紧,这才微笑道:“爸,午好。”

重逢的场景已在我脑海排练过上千轮。从说话时的语气到该摆出的神色,一切都该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方非池从后视镜里看我,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我早已打好腹稿,自是对答如流,却也不说多余的废话。

如此几轮后,方非池忍不住叹起气:“一粟啊……”

烦死了,还来劲了是吗?

我心里咆哮如雷,面上依旧如春风和煦:“爸,说了都挺好的。您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在到家前,我想先眯会,补个觉。”

闻言,方非池这口气叹的更长:“家里不是没钱买机票,你偏要节俭。火车走一趟十几个钟,都是瞎折腾。”

又没花你一分钱。我眸光微冷。

“爸,您别怪哥。都说莲城物贵,哥攒笔钱也不容易。说到底,还是为了孝敬您和瑶妈。”文殊兰说着,指尖轻按向我不知何时绷紧的手背。

他对我笑了笑,转回头,接下话茬与方非池攀谈起来。

冷凝的气氛重登沸点,方非池被哄得眉开眼笑。

……哈。

这一家人真是其乐融融啊。

本想着火车站离市中心不算太远,不必和方非池共处在相同环境下太久。谁知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