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阳光倾落,将他的影子不断拉斜拉长。
这时候,我通常会调整步伐,躲进他的影子里,沉浸在某种虚浮又切实的牵绊中,乐此不疲。
江秋昙虽高我两年级,但我们放学时间向来都很同步。
只有一次。
那次我趴在栏杆吹风等他,一直等到天都黑了,他们老师才肯放行。
我听见嘈杂动静,跳下台阶,垫起脚朝他们班级窗户往里望。江秋昙坐在靠窗倒数第二排,面无表情地推拒掉几个邀约,不紧不慢地收拾起课本。
等他出来的时候,原本拥挤的班级已变得空荡,仅留下寥寥几人在做值日。
“秋昙哥哥。”
走廊壁灯昏黄闪烁,有点鬼屋的阴森氛围。
他停下脚步,回首望来。
见到我朝他拼命招手,竟像是怔了一怔,才重新迈开步伐,走到我面前站定,垂下眼,淡声问道:“方一粟,你在这里等了我多久?”
“方一粟,你在这里等了我多久?”
蒸汽波已停止播放,似曾相识的问句在耳边炸开,我挣脱回忆枷锁,定睛看去。
江秋昙站定在我面前,眼睫低垂,正与我四目相对。除却那比年少时更为冷艳孤傲的五官,一切都仿佛是昔日场景重现。
好像我还是当初那个会喊着“秋昙哥哥”追在他身后跑的跟屁虫、学人精;好像我只是站在他班级门口等了他一个半小时。
什么都没变。
现在他放学了,我们要回家了。
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这阵伤怀情绪来得莫名,我鼻头隐隐发酸,有瞬间几乎想落泪了。
“秋……”
余光瞥见文殊兰,泪意便及时刹车,悉数退回眼眶。连着退回的,还有那个因片刻的意乱情迷而险些叫出口的昔日称谓。
我扯动嘴角,微笑从容得体:“没有,江学长。我……没等多久,也是刚到。”
按照江秋昙一贯的喜好,我以为晚餐地点会订在某处装修高档、价格昂贵的西餐厅。结果等抵达目的地,才发现竟是一家古色古香的中餐馆,颇合我的心意。
包厢订的是三人雅座,空间不算大。围着红木圆桌坐下,各自挨着的距离都格外贴近。
文殊兰神色放空,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拿着手机在不停地发送短信当然不是发给我,也许是在和某个见不得光的小情人你侬我侬、蜜里调油。
我其实无所谓他是否在脚踏两条船,更不会去对此进行任何求证取材。只要能让我继续接近江秋昙,我完全可以对文殊兰的私生活做到视若无睹。
服务员递上菜单,我接过扫了几眼,忍不住蹙起眉,在‘鱼头豆腐煲’和‘九江麻婆鱼’里犹豫不决。
忘了说,我有严重的选择恐惧症。
若是对两样东西的喜好度不分上下,我会陷入难以抉择的怪圈,直到有人替我作出选择。
“这里的鱼头豆腐煲不错。”江秋昙忽然道。
我受宠若惊,属实没想到江秋昙还会记得我的口味喜好。以前去他家蹭饭,我就最喜欢吃谭姨做的鱼头豆腐煲,还说希望能天天吃,吃到老。
可惜谭姨……
我暗叹口气,点点头,正欲听取他的提议,却听文殊兰说:“九江麻婆鱼,哥也很喜欢吧?”
“方一粟。”江秋昙语气平静,“天气热,最好别总吃太上火的东西。”
文殊兰右手支起下巴,笑吟吟地看向我:“上火也没关系,家里还有菊花茶。一粟哥,你觉得呢?”
从菜品角度出发,两样我都难以抉择。但若是从情感角度出发,我自然更愿意听取江秋昙的提议。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