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急着从他身上起来,面对面贴住他的鼻尖,“老公,你喜欢我吗?”
“……”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
“说呀。”
“……喜欢。”
“那我以后只叫给你听,你也只给我做饭,好不好。”
“嗯。”他大概觉得自己答应太爽快,便又补充,“看你表现。”
我先是微笑,闷笑,渐渐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下来。
我终于可以确定,这一刻对他的感情,绝对不是因为没有退路,才会强迫自己不得不去依赖。但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俞忍冬。”我笑着说,“我害你几乎残废,你还对我爱得死去活来。你贱不贱。”
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却逼着自己不准移开视线。
过去的十几年,他的人生里面,遍布我的阴影。而我会用剩下的几十年,惩罚自己,日日记住,夜夜梦见。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讨厌你,第一眼就讨厌。你这种乡巴佬,土包子,果然长大了也没什么出息,只配给人当一条看门狗。你既然要当狗,就好好当。可你偏偏要跟我作对,我当然奉陪到底!”
那时候,他是这样平静的眼神吗?
“我随便钓一钓,连饵都没放,你就眼巴巴上钩。地摊货都没你廉价。不过有句话你是说对了。每次对你笑的时候,我都巴不得你早点死。”
“出去。”
那时候,他是这样平静的态度吗?
“其实,要我喜欢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努力赚钱,请我顿顿吃松露,吃龙虾,而不是那些不过百的家常炒菜,我可以考虑。说到这个,需要我结一下饭钱吗?这些钱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
我站起来,摸出皮夹,粗略抽出一沓钱,在他脸上拍了拍:“不用找零,多出来的,就当是你伺候我的小费。”
他不接,我就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俞忍冬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他被注射镇定剂,身体还没有什么力气,很勉强才能支撑坐起来。
他平静得过于反常,就好像……并不为此感到意外,故意把自己送上门,让我贬低羞辱一样。
“出去。”又重复一遍。
我看到他把手移到柜子那里的台灯,故意站着不动:“你没有其他话要和我说了吗?比如,求我也喜欢喜欢”
“滚!”
我闭上眼睛,但预想的疼痛没有来临,只有几缕似有若无的微风。睁开眼,很多张红纸从头顶飘落。那一瞬间仿佛电影中的慢动作。
窗外的阳光刺在我的背,火辣辣的疼。
又照亮他的脸,初雪一样白。
“方一粟,别让我再看见你。”
这是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数着空气中的无数光屑,还有他冷漠的脸上,掉落的一滴晶莹。
那不是他的泪。
真好,那不是他的泪。
文殊兰站在病房门口。我一走出病房,就和他迎面撞上。
他盯着我的嘴唇,眼神阴沉可怕。我知道他都看见,但我不在乎,更不可能解释。关门,径直向前走。
文殊兰追上来,把我按在墙上。
我冷冷看着他,那条被我扯乱的领带没有复原,不仅如此,纽扣也解掉两颗,外套脱掉,挂在手臂。
连半个小时都不到,从他的身上,已经完全找不到刚才的体面。
“我听你的话,让他死心。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去哪。”
“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文殊兰轻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