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闭眼,装作自己还没醒。
脚步声忽远忽近,过了一会,来人停在床边,像是正在注视着我。
神经绷得过紧,当额头传来丝丝清凉,我不堪重负,猛地睁开眼睛,和来人四目相对。
浅褐色的眼珠里,划过一丝异样情绪,但很快归为沉寂。
他直起身,抱臂看着我,居高临下,脸上是一贯的冷漠神色。
终于看清那张脸,我心中不免疑虑重重。
俞忍冬……怎么会是他?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间屋子?
文殊兰的计划,他肯定有份。毕竟他就是文殊兰养的一条狗。只是不知道,既然羞辱我的目的已经达成,又为什么……
我强作镇定,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空气里有清热冲剂的味道,至于额头那清凉的感觉,应该是冰敷的毛巾。
哼,他盼着我死还来不及,一定是另有打算,不怀好意。冲剂里面肯定有毒,难道我会让他得逞?
又是一阵头疼脑热,我按住太阳穴,微微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心中生出一丝计较。
我用力晃了晃头,眉头皱得更紧,作出一副茫然表情:“这里是哪里?你、你又是谁?”
俞忍冬冷冷看着我,神色没有丝毫波动:“方一粟,别跟我来玩失忆这一套。”
“……方一粟?”我仍是茫然,“这是我的名字吗?”
俞忍冬转头就走。
我想去拉他,却一时忘了腿上还有伤,借力不稳,扑通摔倒在地上,痛得低叫一声,眼睛漫出湿意。
我轻轻揉捏脚踝,低头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圆谎,余光瞥见俞忍冬不知何时又扭头回来,正停在我身边。
我赶快挤出眼眶泪水,仰脸起来,尽力让自己的作态显得可怜无助。
俞忍冬看了我很久,才问:“你不记得我是谁?”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还有几颗挂在睫毛,将落不落。
我在茫然中,又露出些不知所措,在他逐渐变得复杂的眼神下,慢慢摇了摇头。
俞忍冬沉默。
他还在怀疑我。
“不过……”我打破沉默,压抑心中厌烦,破涕而笑。我从来没有这样对他笑过,“虽然不记得你是谁,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你,就觉得喜欢。”
俞忍冬眸光微动。
我摸了摸额头,继续笑:”你已经照顾我很久了吗?谢谢你。”
“……”
俞忍冬神色不见动摇,仿佛软硬不吃的顽石。
我还在思索接下来的应对方针,身体却陡然一轻,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我连忙环住他脖颈,稳住重心。
俞忍冬把我放回床上,无视我殷殷目光,头撇到一边:“放手。”
我听话松开一点力道,等到他打算起身,又坏心眼倾轧全部重量,压着他往下倒去。
看着他狼狈想要稳住平衡,双手支撑床檐,努力和我拉开距离的样子,倒让我找到一丝反客为主的乐趣。
“你刚才是不是怕我着凉,才把我从地上抱起来的?”眼前是他白皙下颚,颈部线条清晰流畅,“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俞忍冬呼吸微微变沉。
“我们过去是恋人吗?”我故作天真,轻轻地笑了起来,“难怪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喜欢。”
颈部那块凸起的部分,随着我的笑声响起,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
“嗯?”我松开桎梏他的双手。
他微微撑起身,从上方垂眼看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维持笑容,在恰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