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很快抵达顶楼,楼道的装潢相当气派。挑高的穹形屋顶,还有全方位的环视玻璃,可以俯瞰两岸繁荣夜景,如梦如幻,又仿佛触手可及。
我一身狼狈出现在这种高档场地,简直格格不入,丑态百出。
文殊兰看出我的拘谨,先带我去盥洗室梳洗。
他就靠在墙边,对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见我出来,都走到他面前,才略略一抬眼皮,眼神从上到下扫了我一遍,机械得好像商人在审视货物。
我迟迟等不到他的评价,惴惴不安,但刚才照了镜子,也把头发梳理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哪里有问题吗?”我忐忑地发问。
文殊兰收回目光,笑道:“江总真是有品位,把哥打扮成这样,我都要被迷死了。”
他的动作却找不出对应的真诚,手指在屏幕上敲敲点点,一刻不停。
我等得腿脚发麻,换了一个站立的姿势。
过程中不小心发出声响,他才像记起有我这个人,收起手机,又对我笑了笑:“抱歉,让哥久等了。”
“……没关系。”我也挤出一个笑。
又能怎么样呢?他没有照顾我的必要,没有体贴我的义务,而我也没有要求他的资格。
毕竟,他不是我的兰兰啊。
生日宴会果真来了不少人,亲朋好友,还有方非池公司上交好的几个合作伙伴。很多我都喊不上名字,当然在这之中,也没多少人能记得住我。
倒是文殊兰,一进会厅的门,就顺理成章成为其中最醒目的主角,一路上不乏有人跟他点头示意,他也微笑颔首,应答如流。
“殊兰,怎么去了这么久?”方非池率先看到他,寒暄一番,然后才注意到他身后的我。
我递上礼物,嘴里恭敬地:“爸,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年年有岁岁,岁岁有今朝。”
“好,好。一粟也长大了。”方非池看我的眼神复杂,说不出是不是欣慰更多。
我端详着他,发现不知不觉,他已经苍老许多,脸上有皱纹,头上有白发。
事到如今,我依然没办法相信,像他这种温和老实,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男人,竟然会间接背负一条人命。
在我心里,即便他不算一个称职的父亲,我却也以为,至少他是一个正直的领导,念旧的友人。
“一粟。”蒋瑶在背后喊我。
我转过头,她身边还站着一位身形玲珑的女孩,打扮很是清新自然。
那女孩和我四目相对,绽开一个甜美的笑。
我顿时明白蒋瑶的用意,硬着头皮走过去。
蒋瑶胳膊撞撞我:“哎呀,王叔叔的女儿,上次叫你加过人家微信的,记不记得?你工作忙,一直没时间约出来见面,这次刚好,趁机会好好叙一叙旧。都是校友,多有缘分。”
王絮,我当然记得她。
不过说实话,如果可以,我真想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
蒋瑶很快找了个借口离开,留下我和王絮独处。
我不太会和女生相处,气氛一时变得很尴尬,倒是她率先打破沉默:“你怎么没加我微信呢?”
我“啊”了一声,不免有些意外。
从前她对我可不是这种态度。不愿意跟我同桌,路上遇到我就扭头往反方向走,甚至被分到同一个学习小组,也要跟别人交换。
当时我还小,想到她仿佛在看毒瘤的眼神,就难过得一整夜都睡不着觉,不停问自己为什么,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只有小孩子才会万事执着一个究竟,我早就过了那种年纪了。
我淡淡地笑:“我太忙了,不好意思。”打开手机,“现在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