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一二十岁的年纪,恁侄儿也才二十五岁,何不去人门上说说,不是我夸,恁侄儿要相貌好相貌,还是个秀才。
俺这乡下人,他都看不上,我看寻个这样有本事的怪好。”
“谁说不是,一月里,那娘子能挣下几十两银钱。俺侄儿要是娶她作妇人,日后可一心读书,不为钱财所愁了。”
供一个读书人,可不少使钱。一些穷书生,爱靠婚嫁一事来弄钱。乡里的土财主,若无儿子,爱寻这样的人作女婿。
把女婿供出来,再拿钱财为他铺平路,事后如何,要看这读书人的良心。良心多者,不休弃发妻,只娶几个妾。
良心少者,踹掉发妻,再娶官家女儿。
寡母问媒婆,这女儿长相如何,媒婆道:“听说生的俊俏,她就是塌鼻子歪嘴,我看这婚事也是好的。日后俺侄儿得中进士,想寻甚麽样的,还怕寻不见?
这会儿,娶个这样有本事的才是紧要。”
寡母依她的话,托她去说和。这媒婆回到县上,见天晚了,只等第二日,穿身体面衣裳,带两盒果礼,往梁家铺子上去。
一进铺子,便与刁妈妈道喜,刁妈妈见她是街上的杨媒婆,便问她:“我喜从何来?”
“喜从南边来,有一姓刘的大户人家,祖上三代当官,穿的是绸,吃的是海味。后来两代败了,才落下来。
如今这户人家,在南乡刘村里过日,那刘老爷过世的早,留下个大郎,与寡母作伴。那大郎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生的相貌堂堂,读书甚是出息。
年纪轻轻,就是秀才了。老身敢说,这样的好大郎,打着灯笼,十里八村也寻不着。就是在咱县上,又有几个。”
自古做媒婆的,少有诚实的,因为诚实说不成媒,两边哄骗,或一边哄骗,这才说成媒来。
这等人,为头一等可恶之人。为了说媒钱,丑的说成俊的,傻的说成精的,不学无术的说成勤奋上进的,这家想许个有钱的,那家想寻个识字的,结果是这家也没有钱,那家也不识字。
凑到一起,岂会无怨言?害人终身之事,故而说她们这些人可恶。
还有瞒短处扬长处,不能一言盖之。
刁妈妈一听在村里过日,哪还有好脸给她,隔壁送来的茶汤也不教杨媒婆吃了,端起来搁在柜上,留她自个吃。
“那大郎多大年纪了?”